苏轼没想到周邠突然提出让自己纳王朝云为妾,疑惑道:“为何突然让我纳妾,你知道的,我从前不纳妾,今后也没这个打算。”
周邠道:“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啊,你看谁家不纳几房妾室?我看你自从来了杭州终日忧心忡忡,也就王行首在的时候你能轻松点,不如把她留在身边陪着你也不错。”
苏轼惊愕地看着周邠,虽然他每次见到王朝云都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王弗,但不知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惬意之感。尤其是上次在西湖花船之上的闲谈更让他觉得此人和自己心灵上的契合,很多时候无需过多言语,对方便心领神会,这种与人的默契感已经八年未曾感受过。
周邠见苏轼若有所思,道:“王行首不是和你故去的大娘子长得很像吗,此乃天意啊!你索性就把她你家大娘子,故人失而复得,岂不美哉?”
苏轼道:“她不是小弗的替身,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未来纳她为妾也只是因为她这个人而非她的长相。”
周邠道:“反正我也就是提个建议,决策权在你,你考虑一下吧。不过我可以先帮你去王妈妈那儿打听一下为王行首赎身需要多少钱。”
苏轼道:“不必麻烦了,反正我也不会纳妾,问了也是白问。”
周邠笑道:“话别说太满,说不定未来你真的会把她接入家中呢。”说着拍下苏轼的肩膀,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苏轼点点头,站起身来,两人一同回禅房休息。
八月。
汴京。
三司的官员向宋神宗上书表示永兴军的兵储只能支撑三个季度。宋神宗震惊道:“不是刚向陕西一路拨付过十几万贯吗?又没了?莫不是转运司把钱吞了?”
王安石立于一侧道:“军费开支用度皆有记载,转运司绝不敢做此事,肯定还是用于西北的战事了。”
宋神宗狐疑道:“打仗需要花这么多钱吗?”
王安石点点头,道:“确实开支不菲。”
这些年来,宋神宗任用王安石推行青苗法、免役法等各项新法,从民间征收上来不少税,以实现自己想要开疆扩土、富国强兵的目的。但如果按照现在这种用法再多的钱也不够花。
宋神宗双手托腮,眉头深锁,沉默许久道:“王卿这几年来为朕平定西北,屡立战功,确实需要花钱,但他善用兵法,经常以寡敌众,克敌制胜,况且他所辖将士数量并不多,按理说用不了这么多钱啊!”
王安石解释道:“子纯善用兵,手下兵将确实少,但打仗可不能按人头来预计花费。两军兵戎相见,粮草、兵器、军衣以及各类药材皆需不断补给,打得越久花费越多。”(王韶,字子纯)
宋神宗思忖片刻道:“这么算来王卿在西北打了两年的仗了吧。”
王安石道:“嗯,两年了。”
宋神宗感慨道:“王卿真乃奇才啊!”说着脑海中闪过这些年王韶的节节战报……
熙宁元年,王韶进策《平戎策》表示西夏可取。欲取西夏,应当先收复河湟,则夏人有腹背受敌之忧。夏人近年来攻打青唐,不能克敌制胜,万一克之,必定挥兵南下,大肆掠夺秦、渭二州,牧马于兰、会之地,切断古渭地区,尽数征服南山生羌,然后在西边的武胜筑城,继而派兵掠夺洮、河之地,那么陇、蜀等诸郡都会受到惊扰,瞎征、欺巴温等人所占势力太弱根本无法与西夏抗衡。如今生羌各部落四分五裂,互不统属,正好趁他们不团结之际各个击破。
宋神宗大喜,任命王韶为秦凤路经略司机宜文字。
熙宁四年,王韶率兵来到青唐,招纳俞龙珂这一青唐地区最大的蕃部归降。
熙宁五年,王韶引兵进攻渭源堡及乞神平,大破蒙罗角、抹耳水巴等族。又与羌人对阵,两军对阵之处,因对方占据高低,宋军稍受挫,王韶亲披铠甲,麾兵反攻,羌人溃败,焚毁营帐撤退,洮西对此大为震惊。这时瞎征率兵前来支援,集结被击溃而四散逃窜的余党攻打宋军。王韶明面上率兵由竹牛岭路出发,实则虚张声势,暗地里派兵进攻武胜,与瞎征的首领瞎夔等人大战后攻下武胜城。宋神宗大喜,升王韶为右正言、集贤殿修撰。王韶乘胜追击,与瞎征征战,击走瞎征后降其部落二万人。朝廷将收复的镇洮更名为熙州,将熙、河、洮、岷、通远划分为一路,同时命王韶以龙图阁待制知熙州。
熙宁六年三月,王韶继续征战,收复河州,朝廷再度升迁其为枢密直学士。如今已归降的羌人叛变,瞎征让叛变的羌人占据河州,王韶本已欲班师回朝,如今只得掉头回去再度率兵攻打……
王安石见宋神宗一直在沉思,轻唤道:“官家?”
宋神宗回过神来,道:“算了,既然如你所说打仗确实费钱,那就再调拨些过去吧。对了,河州那边的战况怎么样了?”
王安石道:“有子纯在应该没事,官家若是担心不妨传召李元凯询问一下。”
宋神宗点点头,命人传召熙河路走马承受李元凯打听一下前方战报,然后详尽告之。
几天后。
李元凯将王韶率兵攻占诃诺木藏城,从熙州东南穿过露骨山,南入洮州境等情况禀告宋神宗后,疑虑道:“王子纯过露骨山,入洮州境后竟然下马步行,实在让人想不通。”
宋神宗担忧道:“他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