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吱呀’一声,木门被缓缓推开,一名着白袍纶巾手持折扇文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进入了屋内。
正欲下跪行礼,却被林长空用眼神制止了。
那中年男人打量了一眼林长空身旁的柳明月,顿时明了,轻笑一声,手持折扇拱手道“听闻二公子回京,默专程前来拜见二公子,望二公子见谅。”
这人名叫赵默,是林长空麾下的首席智囊,深得他的信任,可以说林长空不在,京中所有的筹谋运算,皆出自他的手中。
“二公子不在的期间,大公子有些活跃,手似乎伸向了南疆!”
林长空邀赵默入座,但他可不敢与林长空同坐,走至一旁的茶几,跪坐于软垫上,沏上了一壶普洱。
“我刚从南疆回来,那边不用担心。”
林长空倒了一杯酒,饮了一口,对于林长宇想要分离武宗内部,从而瓦解他力量的这件事,他丝毫不担心。
刀剑归库,马放南山之后,文宗鼎盛,武宗被压制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自己身上看见了能重新夺回荣耀的机会,怎会轻易放弃。
“但出现了一个入了老爷眼的局外人,这便有了变数。”
赵默低头洗茶,两人之间的交谈在柳明月耳中恍若只是寻常家族中,家产争夺一般。
“为何不能和平共处,平分家产呢?”
柳明月很是天真的托腮看向林长空。
赵默听罢颇为诧异的看了柳明月一眼,但随即便继续鼓捣自己的茶水去了,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这也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我知道,我会和大哥好好谈谈的。”
林长空很是宠溺的又夹了一块酥脆的羊排给了柳明月,语气十分的温和。
“那人是谁?”
做完这一切,林长空又转过头看向赵默。
“代理顺天府尹,李无尘!”
赵默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浅尝了一口,摇了摇头又将之放下。
“李无尘?他怎么了?”
听得李无尘的名字,本就有些插不上话的柳明月瞬间站起了身,目光炯炯的看向赵默。
“没什么,您先慢用,我先退下了。”
似乎是嫌弃德运楼的茶水,又似乎不愿意在这摸不清底细的女人面前再谈下去,赵默得到了林长空的同意后,便离开了。
“他没事!”
林长空又夹了一块素菜到了柳明月的碗中,眸中带笑的安慰着对方。
可柳明月这时还哪里吃的下,急忙告别林长空,找掌柜的要了李无尘的住址便匆匆离去。
独自安坐于德运楼包厢的林长空,目光冰冷,饮了口酒后,一拍桌子说道“那个人,我不希望他活着,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他必须死!”
周围空无一人,若是有不知情的人在场,恐会以为他神经失常,对着空气说话。
“喏!”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响起,但转瞬便没了下文,好似幻觉一般。
出了德运楼的柳明月,多方打听之下,方才找到了李府大门。
上面轻扣门环,迎面的是一个花甲之龄的老头。
“李无尘在吗?要他出来!”
柳明月有些急切,看着这座府邸牌匾上大大的‘李府’二字,她从未觉得自己离李无尘这么近过。
“您是柳明月,柳小姐吧!”
那老头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你认得我?”
柳明月一愣,这下算是彻底确定这是李无尘的家无疑了。
听到柳明月的答复,那老头方才将府门大开,躬身道“老仆邢甲,是李府的管家,先前总听老爷提起您。”
柳明月一听,喜上眉梢,笑道“那你快要他出来,就说我来了。”
邢甲摇了摇头,叹道“老爷出了远门,临行前吩咐,若是您来了,李府便是您的家,让我好好招待您。”
柳明月神色一暗,不甘心的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不过留了一封信给您。”
邢甲侧过身子,迎柳明月进屋。
“信?”
柳明月将信将疑的随着邢甲进了李府,行过蜿蜒的走廊,走过花香扑鼻的庭院,走到了李无尘的房间前。
“就在里面的书案上,您自行进去吧,老仆便不陪着了,李府也是您的家,您可随意出入。”
刑甲说完便躬身而退,独留下了柳明月一人。
迈步而入,檀烟渺渺,一阵又一阵稀薄的青烟在屋内摇曳,李无尘由于出去的匆忙,所以很多东西依旧在房间内摆着。
柳明月走到书案前,纸墨笔砚一切都摆放的十分工整,而最为显眼的便是正中摆放着的一副黄色信件,其上用十分洒脱的字体写着
‘小明月亲启’
柳明月美眸含泪,颤抖着手拿起了信封,顿时觉得这一路的委屈都值当了。
轻拆黄皮,取出一页信纸.....
‘见字如面’
‘一别已有月余,不知是否安好。’
‘知晓你不会那么听话,所以留信一封。’
‘陛下命我前往北戎,此行凶险,或不得归,切勿再跟来。’
‘你且留于李府,刑甲可信,有任何所需可找他。’
‘待我治好小若梦,了却凡尘因果,便与你携手回青山镇,替二位师父颐养天年。’
‘勿念,小无尘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