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晚些时候,斯特兰奇打开了一个包裹,是那位过度乐观的理疗师寄给他的。
其实他根本不相信里面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那家伙可能只是为了激励他而讲了一些故事。他从信封里抽出文件夹的时候,一眼看到上面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斯特兰奇开始读这份资料,紧接着又读了一遍。如果他是那种会道歉的人,那他现在欠理疗师一个道歉了。
斯特兰奇开始着手找资料中的那位病人。找到他太不容易了——斯特兰奇不是侦探,隔行如隔山,要在一座拥有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找一个人的确不易。
终于,斯特兰奇在河边的一个公共篮球场上找到了这位病人。
他正在打篮球,又跑又跳,甚至和其他打球的人打起了口水战。“加油啊老兄,不是说好是打比赛吗?”他大笑道。
史蒂芬隔着栅栏,站在篮球场的另一头叫了他的名字。“乔纳森·潘伯恩。”他说道。一名高个子的男子,深色头发,留着短却乱糟糟的胡子,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困惑地扭头看向斯特兰奇。“c7和c8神经根受损导致脊髓完全损伤。”斯特兰奇补充了一句。
“你是谁?”潘伯恩问。
斯特兰奇继续说下去,主要还是不敢相信他就是病例上的那个人。
“胸部以下瘫痪,双手部分瘫痪。”
“我不认识你。”潘伯恩说。
“我叫史蒂芬·斯特兰奇,是神经外科医生,曾经是神经外科医生。”他自己更正道。
“我想起来了,老兄。”潘伯恩靠近栅栏,“我还真认识你。我到过你办公室,你见都不愿意见我。我连你助理的那一关都没过。”
“你那时候根本没法救。”潘伯恩咧嘴道:“其实是捞不到好处吧?”
“你从绝境中走出来了。我……我现在也要找到一点希望。”史蒂芬举起双手给潘伯恩看,让他明白自己眼下的情况。
潘伯恩不说话了,显然在思考。“潘伯恩,你还打不打?”一起打球的人叫他。他挥挥手,让他们继续打,自己绕过栅栏去跟斯特兰奇说话。“好吧,”他说,“我那会儿已经放弃治疗了,觉得既然只剩大脑还能转动,至少也让它锻炼锻炼。于是我和古鲁还有圣女们待在一起。
一群不认识的人把我抬上山去见圣人。最终,我找到了我的导师。”他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一股力量。这种力量是有所经历的人才会有的,那种他自己知道没有人会相信但他并不在乎他人置信与否的经历。“我的大脑确实提升到了新境界,灵魂也升华了,而且不知怎么……”
“你的身体也康复了。”斯特兰奇帮他把话说完。这个故事太神奇了,也太不可信了,这是医学和科学都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乔纳森·潘伯恩就站在跟前,能好好地走路。
“没错,”潘伯恩说,“还有更深奥的秘密可以学习,但我觉得力不从心了。奇迹降临到我身上,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所以我就回家了。”他挪开视线看向河面,静静地做出了决定。
“你要找的话,那地方叫卡玛泰姬。不过代价很大。”
“要多少钱?”斯特兰奇不在乎钱,有必要的话他愿意变卖所有的东西。
“我说的可不是钱,”潘伯恩说着,朝斯特兰奇嘲讽一笑,“祝你好运。”随后便转身离开,回去打篮球了。
几周后,斯特兰奇到了尼泊尔。他在各类神秘的法术的书上找到了卡玛泰姬的踪迹,这类书他以前连碰都不会碰。
但他亲眼看见了乔纳森·潘伯恩能走能跑能跳,书上既然说卡玛泰姬在加德满都,那他就决定要去加德满都。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卡玛泰姬。斯特兰奇走在加德满都拥挤的道路上,衣服凌乱,留着胡须,头发蓬乱地纠结在一起,他偶尔拦下路人打听卡玛泰姬。大多数人只是摇摇头,有时候会给出模糊的指示。他连续几天都是这么过的。斯特兰奇走过一处寺庙群,有人给他指了一条小巷。即使疲惫不堪,脚也走酸了,斯特兰奇还是继续向前走。如果需要的话,他会敲开加德满都的每一扇门。这条小巷已经荒废了,斯特兰奇走到一半的时候,发觉有人在跟着他。接着一个人从门廊后走出来,挡在了他面前。
“好吧。”斯特兰奇说道。他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了。斯特兰奇转了个身,这样他能看到所有堵他的人。他们一共四个人。“几位大兄弟,我真的没钱。”
“手表拿来。”其中一个人说。斯特兰奇心想,至少他们说的是英语,也许他能说服他们不这样做。
“别,拜托了,我只剩这块手表了。”抢劫的人才不在乎。“手表。”他重复了一遍。
“好吧。”斯特兰奇把手伸向手腕,动作像是准备摘手表。突然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爆发了。不,他不会交出手表,不会傻乎乎地像个游客似的在暗巷里被人抢劫。劫匪伸出手来拿手表时,斯特兰奇一拳打在了那个人的脸上。这一拳不但没什么效果,手还疼得厉害。一时间,疼痛让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其中一个劫匪打倒了斯特兰奇,于是四个人对他拳打脚踢,斯特兰奇想站都站不起来。有一个人还踢到了他的头,他蜷缩起来,以免伤得更重。斯特兰奇受着这顿看似永无止境的踢打,直到他完全动弹不得他们才罢休。
他感觉到有人把手表从他手腕上扯了下来。
突然,一名男子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