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看着陈保国的表演,在心里暗暗竖起根大拇指,按说陈保国的年纪和故事中朱传武相比,至少要打了十几岁,可现在演起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十七八岁,热血方刚,还有些鲁莽的大小伙子。
大概每个家庭里的兄弟都是如此,大的想要压服小的,可小的偏偏不服管教,总想着和大的对着干。
朱传文被弟弟顶了回去,心里犹豫,又问朱传杰:“三儿,你看呢?”
易青的心里立刻拉响了警报,这可是潘岳明的第一场戏,这小子要是演砸了,以后可就麻烦了,说不准都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纯对白剧情,其实最考验演员的功力,通过台词,表情,还有一些细微的动作,要把原本应该静止的画面给演活了。
潘岳明之前完全没有表演的经验,能不能做好很难说,而且接下来他还有大段的台词。
可是方才还有些紧张的潘岳明,这会儿反倒是不紧张了,转转眼珠,道:“二哥说得也有道理,树挪死人挪活,出去闯闯倒是个道儿。可话又说回来了,大哥的担心也有道理,老话不是说了吗,父母在不远游,咱爹没有了,不能撇了娘呀。再就是盘缠,指望卖那几亩薄地破房是不行了,没盘缠寸步难行啊!”
易青长出了一口气,这小子,还真行!
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
朱传文白他一眼:“说了等于白说,你也没个准主意。要俺说,这事不能听娘的,咱们守着娘,死活在一块儿。吹灯睡觉吧。”
“好!好!好!过了,就这条了!”
下午的时候,挺简单的一场戏,折腾了半天,屁都没拍成,现在才半个小时的工夫就拍了两场,而且顺到赵保刚都有点儿不敢相信了。
如果演员们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高水准,恐怕用不了半年,这个戏就能杀青了。
当然了,半年拍完,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这两场戏都简单,场面也不大,真要是换成群戏试试,一天能拿下一场就算是不错了。
又拍了一个朱传杰的特写,剧组继续转移。
本来就打算拍两场的,可是既然这么顺,不接着往下拍还等什么啊!
已经收工的司勤高娃重新上炕,眼睛一闭,等着导演的指令。
接下来这场戏,就是前世的删掉的部分。
“开始!”
文他娘躺在炕上,听着孩子们的鼾声,挣扎着下了炕,点着了油灯,用手擎好了,哆哆嗦嗦地进了堂屋。
她在锅里添上水,慢悠悠地拉起风箱。火苗旺起来,映在了文他娘的脸上。
这个时候推近景,捕捉了一个特写。
文他娘的脸上满是绝望,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灾年,男人不在家的情况下,将三个孩子拉扯大。
可是今天,她听到了朱开山的死讯之后,彻底绝望了,如果朱开山只是没个音信,还是个支撑,日子苦熬也要熬到他回来那天,可没想到人没了,苦熬也没个熬头了,她觉得心里发空。
易青轻轻的将付艺伟拉了过来,对着她指了指监视器里面的司勤高娃,一句台词没有,可愣是将一个死了丈夫,对生活失去希望的女人演的活灵活现。
付艺伟自然也明白易青的意思,点点头,认真的观察着,不得不服,她的演技距离司勤高娃,至少还差了半个西天取经的路程。
用后世的说法,付艺伟现在还处在靠脸吃饭的阶段,演技明显压不住颜值,人们喜欢看她的表演,主要也是看她的脸。
什么时候,能让观众在看她演戏的时候,忘记了她的长相,这才算是真的成了。
锅里的水开了。
文他娘打了一锅苞米面糊糊,盛了一碗M列抛臃沤碗里,土信子其实就是砒.霜,当然了,剧组还没那么拼,真让演员为了艺术献身,这个是用黄豆粉加面粉活在一起,然后烘干了的,颜色上差不多。
文他娘端起碗来,一闭眼正要仰头喝下,忽听身后扑通一声。她回过身,一眼就看见小儿子朱传杰在门后跪着。
镜头对准潘岳明,只见他号哭道:“娘,俺一直看着你,你可不能把俺们扔下啊!”
这场戏的重头都在司勤高娃这边,可是潘岳明的表现也很关键。
说心里话,易青前世也看过不少潘岳明的戏,他早起的作品其实都挺一般的,除了里演的那个大少爷,其他的都是在卖那一脸胶原蛋白。
等到后来遭遇了感情问题之后,事业坠入谷底,心静下来之后重新出发,才彻底将才华爆发出来。
刚才这一哭,演得非常到位。
文他娘过去紧紧地搂着孩子,大放悲声:“三儿,娘不想拖累你们了,娘去找你爹,你们利利索索地走吧,逃条活命吧!”
听到哭喊声,传文、传武两兄弟也都被惊醒了,连忙跑了出来。
朱传文问:“娘,你这是怎么了?传杰,你哭什么?”
朱传杰哭着说:“大哥,咱娘要寻短见了。”
传文、传武两兄弟一听,都是大惊失色,一齐给娘跪下,哭着:“娘,你糊涂呀!咱还没到绝路,就是要饭俺哥仨儿也能养活你!”
文他娘刚要说话,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朱传文一惊:“传武,谁敲门?看看去,劫粮的再敢来,跟他们拼了。”
朱传武闻言顺手抄起一根扁担去开门,一脸怒气。
传文和传杰兄弟两个把娘扶进了堂屋,刚坐下,就听到外面朱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