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哀怨的眼神、柔媚的姿态、婀娜的身段,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虞姬。
梨园行里的人说: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
而要进入角色内心,首先就要习惯角色的语言和习惯,就看张国容昨天在台上那扮相,那念白,还有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去年的功夫是真的没白费。
去年大半年的时间,张国容每天除了跟着梅九爷学习京剧,就是休息的时候,也在酒店看京剧、听京曲。
由于他扮演的程蝶衣是个从小浸泡在京剧中的戏痴子,而之前张国容又很少接触京剧,因此他便尽量“恶补”,一有时间就看京剧,除了跟着梅九爷学习,还拜访了好些京剧名家,听他们讲自己的成名史,使自己对艺人心态更加了解。
哪怕是在开机之后,张国容也没让自己放松下来,即使在不拍戏的时候,他的时间也排得满满的,早上练功,下午试戏装,晚上回酒店,还要对着大镜子温习梅九爷教的功课。
说起来,张国容能将角色演得如此传神,还真要多亏了梅九爷的教导,刚开始陈恺歌和易青带着张国容找到梅九爷,请他教张国容的时候,梅九爷还有点儿不大愿意,虽然答应了,可最多也就打算教一些造手、水袖、架子功,再教教他讲京片子就算了。
可是,在和张国容接触后,却发现这人极好相处,完全没有大明星架子,又有认真学习的态度,两人在一起几天便相处得非常融洽。
张国容能在台上自如地演活贵妃醉酒的杨玉环,演活霸王别姬的虞机,梅九爷实在居功至伟。
其实,在最初筹备的时候,陈恺歌一开始也没想着真的让张国容亲自上阵,毕竟,京剧着重艺术程式,如唱腔、身段、关目、造手等,再加上唱念做打,没点儿真家伙,观众怎么会买帐。
所以最开始,陈恺歌还打算给张国容安排了两个花旦当替身,可是思来想去的,陈恺歌自己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还是希望张国容能亲身上阵,在台上是柔情婉约的虞姬,台下则是温文尔雅的蝶衣。
所以张国容在香江就拜了一位老师学习造手,到了京城还搜集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最初,他以为花旦只在台上反串表演,在台下和普通人完全一样,但他和不少这类花旦倾谈几次,却发现他们不单在台上反串,事实上,他们在台下举手投足间,也带些女儿家味道,所以他们才能反串的如此神似。
然而,很多花旦也并不是天生就有女性倾向,当他们少年时进入剧团,师傅就会对他们严加训练,要他们相信自己就是女性。
就像戏里的小豆子,得让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说出那句: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这才算是自己把自己给成全了。
很多旦角的男演员,经过多年的改造和训练,练得一身惊人本领,心态也难免有些女性化。
正因为如此,为了更好的贴近程蝶衣这个角色,张国容才在陈恺歌提出给他找个师傅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虽然没能如愿以偿的败在梅九爷门下,但是,能跟着梅九爷学习了大半年,也算是极其幸运了。
昨天,易青看着台上扮成虞姬的张国容,真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恍惚,仿佛在台上的真的就是一位功底深厚的京剧演员,是那个时代,颠倒众生,让无数人为之痴迷的程蝶衣。
在故事里,程蝶衣是个戏疯子,在剧组,张国容也是个戏疯子。
现在天气已经开始渐渐热了,每天拍戏头上要顶着十几斤的凤冠演贵妃,穿上全套虞姬行头一拍就是一天,对张国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其实,对他来说最辛苦的还是化妆,因为要戚眉束发,头部长时间受压,实在难受,开始时更出现呕吐现象。
甚至为了化妆,张国容每天都不吃午饭,牺牲不可谓不大。
因为旦角的妆是往两颊贴像头发一样的片子,还有一脸的油彩,吃东西会抽动面部肌肉,而令片子松脱,油彩褪色,如果再重新化妆就要很长时间,为了不影响拍戏,只好将每天的三餐分做两餐解决。
问题是短期时间可以这样,但长时间恐怕张国容的身体也受不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只有在没听开工前一餐多吃点。
为了这部戏,为了程蝶衣这个角色,张国容真的是拼了,说他是戏疯子,当真一点儿都不为过。
“嘿!嘿!你这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到底听没听见啊!?”
冯裤子见易青怔怔的出神,赶紧伸手在易青的眼前晃悠了两下。
“干什么呢!”
易青把冯裤子的手给扒拉开。
“你上陈导那剧组去过吗?”
冯裤子点头:“去过啊!怎么了?”
“你瞧没瞧见香江来的那个张国容拍戏!”
冯裤子接着点头。
“觉得怎么样?”
冯裤子一听这话,顿时就来了精神头:“没得说,太帮了,也就是念白还差点儿,算不上字正腔圆,可要论别的,那是没得挑,我什么时候,能和这样的演员合作一把,可就知足了!”
冯裤子说着,还一个劲儿的拿眼神给易青传递信号。
“你?拉倒吧!你跟人家的风格不搭,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葛尤给伺候好了,以后,他就是你的御用男主角。”
还想用张国容拍戏?
想什么呢!
冯裤子的电影风格,真要是让张国容来演的话,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