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恺歌连忙起身上前,对着张国容和梅九爷说了几句,而后,回到易青这边。
“说好了,待会儿一起吃午饭,全聚德的烤鸭!”
特么谁请客啊!?
前门大街,全聚德!
易青也是有日子没来过了,这会儿的全聚德还是很本分的,一只鸭子,绝对能全部上桌,不像后来,说片几刀就片几刀,哪怕鸭子身上还满是肉,也能面不改色的告诉顾客:没肉了!
易青坐在张国容的对面,看着他熟练的卷着荷叶饼,一边卷还一边说着吃烤鸭的规矩,俨然一副老京城人的模样。
细心的易青还发现,张国容说话的强调都变了,虽然还带着点儿港普的味儿,但不仔细听的话,已经很难察觉到了。
另外说话的语气,节奏,还有吃饭时一双手的每一个细节动作,易青都能感觉得到,张国容差不多已经快把自己当成程蝶衣了。
三个人先聊了一会儿戏的事,紧跟着,易青就转换了话题:“张先生,你觉得程蝶衣对段小楼的感情是什么样的?”
张国容手上的动作一顿,将已经卷好的荷叶饼放下,认真的思考着,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悲凉,让易青看着心惊。
“算是·······一种臆想当中畸形的爱恋吧!”
呼······
易青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能做出这个判断,说明张国容还没陷进去的太深,之前也可能是他多虑了,张国容之所以看上去更像程蝶衣,只是因为他这半年的生活环境所致。
每天学习,唱戏,让他的行为举止越来越贴近一个戏曲演员,另外随着对程蝶衣这个人物的理解,总是会不经意的去贴近那个角色。
但是,这样依然不能不防,他要的是演员,而不是让程蝶衣这个虚构的角色出现在张国容的身上。
易青没再继续这个问题,而是问起了张国容最近的情况。
“学习很辛苦,梅先生的要求也非常严格,只可惜,我的年纪有些大了,不然的话,真的拜梅先生为师,学习京剧,也挺不错的!”
确实如此!
方才在梅九爷家里的时候,梅九爷也曾说过,如果不是张国容的年纪太大,现在学京剧的话,已经太晚了,他真的有心收个徒弟。
“确实有些可惜了,刚才看你唱戏,其实,还是很有天分的!”
“真的吗?”
张国容也显得很高兴,但是高兴过后,就是黯然。
“是啊,太可惜了!”
“现在学的也该差不多了吧!?这个戏要等到明年年初开机,现在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我看不如你先回香江休息调整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张国容闻言皱眉:“是梅先生的意思?”
易青笑道:“当然不是,是我和陈导的意思,直说了吧,程蝶衣只是一个角色,我们都不希望你陷进去出不来,这样太危险了!”
一个演员,如果陷进一个角色当中走不出来的话,很容易造成自我丧失,很多演员都有过这样的情况,只不过,人家能随着自我调整逐渐的回归自我,但是,张国容的性格有些极端。
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为了能够更加贴近角色,他不惜完全融入其中,而走进去之后,往往很难再出来。
前世,他自己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也曾说过: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就是程蝶衣,很久都摆脱不了他对我的影响。
易青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让张国容的心里一下子变得很乱,从内心出发,他更希望留在这边,继续学习,但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提醒他:那只是一个虚构出来的人,而你是张国容。
“我······确实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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