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孟自然是师从历代圣贤。”
长孙无忌很奇怪,为什么六皇子会问出这么没水平的问题。
“那么历代的圣贤,他们又是从哪里学到学识的呢?”李剑白推问。
“自然是……”说到这里,长孙无忌心中咯噔一下,他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陷阱究竟在哪了。
还是那个问题。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看来这位大人猜到了我真正的问题,不错,本皇子就是要问,在仓颉造字、圣人留书,那留下第一本圣贤之书的圣人,他究竟是学成于何人?如果他有老师教,那他的老师到底是谁,又是从那里学于来的呢?”
长孙无忌瞬间无言以对。
因为回溯到最早,那必定会有一位圣贤是没有老师的!
但是这话他却不能说,一旦说了无疑就中了这位六皇子的圈套,坐实了教与不教其实也没多大差别的歪论。
“恕微臣才疏学浅……”长孙无忌,老面通红地败退了。
李剑白稳操胜券,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能成为第一个圣贤,走出属于自己的路,而不是去学习别人已经走过的路,大家都在走的路!”
这一瞬间。
李剑白有那么一丝霸道,一丝锋芒,触动了在场的三位大臣和大唐天子。
不得不说,李剑白的话,超越了三位大臣和唐王的认知。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年纪十几岁,就应该好好学习孔孟之道,法道礼经,论语之学。
可是现在,李剑白竟然要走出自己的路,养成自己的道。
甚至拿尧舜作为比较,成为第一人!
这是一位令人惊讶的皇子呀。
就连败下阵来的长孙无忌也不由内心感叹。
王式安也不得不细细思考着李剑白的话。
而年纪最大,最为迂腐的严阁老却摇了摇头,道:“六皇子的话,虽然有那么一丝道理,而且我也没有找到辩驳的理由,可是要成为尧舜,成为新的大家名士,是何等的艰难!”
大家,指的是:儒家,道家,法家,农家!
成为新的一家开创之人,绝对不是凭借一股豪气就能成功的。
“严老大人,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去学习那些古板礼仪,束缚了自己的思想。”
严阁老点了点头,道:“六殿下的话,虽然没错,不过我还是有一个问题。”
“您老说。”李剑白恭敬一礼,丝毫不惧,虽然知道这位严阁老可能要为难自己。
严阁老心中组织自己的语言,捋着胡须笑着:“老臣,算是空活数十载,也有什么可教殿下的,这样吧,也不是什么问题,就当老臣给殿下讲个故事。”
“请。”李剑白正视这位朝中辈分最高的阁老。
“有人栽下两颗树苗,其中一株,有人勤于打理,为其除去树边杂草,并且剪其歪枝,终长至巍峨,施之大厦,数年之后,这棵树苗茁壮成长起来,成为栋梁之用;但是另一株,却因为欠缺管理,其枝细而拳曲,则不可以为栋梁,只能作为柴火使用。……殿下欲为栋梁?最后只成了柴火?”
严阁老的话,很精辟。
一棵树苗,有人照顾打理,成为参天大树,最后有了栋梁之用。
而另外一个,没有人管理,最后成为柴火,两者结果天壤之别。
听到严阁老的话,大唐天子也不由听得暗暗点头。
这毫无疑问,是严阁老故意拿“树苗”,来比喻眼前的李剑白,若是没有人教导,很大可能性,会变成无用柴火,而不是栋梁。
李剑白点了点头,丝毫不惧,直接上前一步。
只见李剑白并不正面回答,也是笑着说:“严老大人,那本皇子也给老大人讲个故事如何?”
“嗯?”严阁老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殿下请讲。”
随之。
李剑白微微思考了一下,张口就来:“那我就接着严大人的故事继续说,两颗树苗,一个成为栋梁……最后被运往宫中,成为大殿之柱。只可惜……一根栋梁难以成为大厦。而另外一根树苗为火柴,来年寒冬严酷,栋梁之木静静横于遗址。反而拳曲柴树,被人砍下作为柴火,让数百人得以安度此寒冬。……所以说,严老大人,请问栋梁?柴火?何为重要?”
“这,这这……”严阁老张了张嘴,一时半会竟无言以对。
这本来是极好的规劝六皇子的故事。
还是一个寓言故事。
可惜,只是被李剑白随意添了几句。
瞬间。
这个故事的含义就彻底改变。
尤其是六皇子还在故事中点明了一个事实:一颗巍峨大树,的确可以成为大厦栋梁!
可问题是,单单只是一根栋梁,是不足以盖起擎天大厦。
反而歪木裂术,虽然其貌不扬,却能在寒冬之中,为数百人取暖做饭,助其安度严冬。
这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将两棵树的含义改变了。
这究竟孰高孰低?谁对谁错呢?
听到这里,王式安,也不由内心暗暗笑来了一下:哈,看来这严阁老的老脸,今日是难以保全……
严阁老苦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三位大臣,还会有唐王,都清楚李剑白的话都是歪理。
可问题就是这些歪理,在李剑白的口中,竟然变得头头是道,还真有几分道理。
让三人,都无从反驳。
这会,唐王当真是动容了,心中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顽劣六子,是一个天赋之才。
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