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此时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大概猜到了父皇叫他的几件事。第一种可能自然是弟弟老十四在藏区又做了什么大事。
早就有消息说,老十四已经击退了准噶尔部的大将,又召唤**举行坐床仪式。这意味着老十四已经重新代表朝廷掌握了西藏的主导权。
如果不是为了此事,那就是康熙朝这些年来个地方官员不断实施的‘摊丁入亩’的政策已经越搞越成样子。父皇想有所行动。
又或者是父皇要让雍亲王再去办什么差事。
等见了父皇,太监捧过来一份奏折。雍亲王打开读完,脸色微微发生了变化。他万万没想到被叫来竟然又和霍崇这厮有所关联。
“老四,你怎么看这事。”康熙的声音有点懒洋洋的。
雍亲王连忙低下头,心中快速盘算着。过了片刻,雍亲王有了主意,抬头答道:“父皇,山东这么官员甚是可恶。不过这霍崇也的确不像样子。”
康熙手拿其他奏章看着,同时淡然问道:“你觉得该处置哪一边?”
雍亲王知道这是父皇在考验自己,就如上次父皇突然到自己的雍亲王府,实际上也是想考验一下老十四一样。
怎么说才能让父皇满意呢?再次低下头,雍亲王心中快速盘算起来。想了片刻,竟然想起了霍崇这狗东西当时说过的话。‘京城的作坊靠得住,十四爷若是想靠小人,小人是靠不住的’。
如果在霍崇与山东官员之中,霍崇肯定是靠不住的那一方。连霍崇这厮都明白的道理,雍亲王当然能想明白。
抬起头,雍亲王答道:“父皇,儿臣以为告诉山东官员,文字狱不是这般用的。要看的不是字,要看到底写的是什么。”
听了雍亲王的回答,康熙呵呵一笑。他放下手里的奏折,喝了口茶,才继续问道:“为何如此讲?”
“山东官员大概早就看这霍崇不顺眼。此次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雍亲王继续回答。
“那为何不直接申斥山东官员?”康熙问着,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
“回禀父皇。儿臣看了霍崇所写的章程,里面全然没有狂妄悖乱之意。用的都是白话,只是讲述也不知道他要做的什么事。便是牵扯到纳税之事,也是讲他先收了什么种福钱,每年两次,多退少补什么的。应当是霍崇代缴税银,应对朝廷税收。这字虽然多是残体字,不过霍崇这厮本就没读过书,他又能写出什么来。”
“嗯。霍崇那字……呵呵……不提也罢。”康熙笑道。
“若是山东官员觉得霍崇的字写的不行,派个教书先生教他怎么写字就好。把这个送上来,看着是顾忌十四弟,其实并非如此。”
“哼!”康熙哼了一声,“你以为要怎么批示才好?”
“若是儿臣的话,就询问山东官员,这霍崇可否有求补实缺。”
“哈!哈哈!”康熙大笑起来。
雍亲王听着父皇的笑声,心里面感觉大为轻松。康熙笑完,提笔刷刷点点的批示了奏折,然后对雍亲王说道:“老四,霍崇是靠不住的,这种人能用不能信。不过这等人只要自己不往死路上走,便不用逼死他。官员们是若是不敲打,就会胡作非为。此时就得让他们明白你的心思。”
“是。”雍亲王低头答道。
“去见见你母亲吧。”康熙命道。
一个时辰后,雍亲王的车驾离开皇宫,向着雍亲王府进发。雍亲王面如寒霜,侍从们大气都不敢出。每次雍亲王见过德妃大概都会如此,若是奴才们此时引发了雍亲王的注意,大概就会被责罚。
正如奴才们所想,雍亲王此时心中不高兴,非常不高兴。见到母亲之后,见到母亲有些茶饭不思的样子,雍亲王就劝了几句,但是母亲根本听不进去。
若是只听不进去倒也罢了。雍亲王从母亲身上感受到的是她心中只有十四,完全没有雍亲王。
母亲德妃一共给父皇生了三个儿子,老四是母亲德妃的长子,却在未满月的时候送到了佟佳氏那边,由她一手抚养长大。
雍亲王十二岁的时候佟佳氏去世,年幼的雍正守孝三天。之后又被送回生母德妃身边。
此时的母亲德妃眼中仿佛就没有雍亲王一般,她的目光都在雍正同母弟弟胤禵身上。仿佛世界上只有弟弟胤禵才存在,仿佛胤禵才是她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从那时候到现在,一直如此,一直如此,一直如此!
每次母亲见到雍亲王,仿佛在面对一个外人。只要见到十四弟胤禵,从未给过雍亲王的笑容就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来。甚至只要远远听到十四弟胤禵的声音,母亲身上的冷淡都立刻消散。
可即便上一刻对着十四弟胤禵微笑着,转脸面对雍亲王的时候,笑容也会自然而然的消失。仿佛雍亲王永远不配获得来自母亲德妃的笑容。
这次也是如此,母亲德妃完全沉浸在十四弟胤禵远征带给她的种种不安中。但是听到雍亲王说十四弟胤禵出征之后的功绩,母亲德妃立刻又露出了笑容。
那是对着几千里之外的十四弟胤禵的笑容,至于母亲德妃眼前雍亲王这个儿子仿佛并不存在,也没什么存在的意义。
愤怒与悲伤在雍亲王心中翻腾,最终落在一个人身上。
霍崇这狗贼!明明是雍亲王先见到的他,甚至饶了霍崇一命。而这狗贼一有机会见到十四弟胤禵,立刻就把配方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