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发饷,所以今日一早难得不用操练,韩元恺便与陆大虎回到营帐,营帐里已经回来几人,韩元恺与他们打了声招呼,待换上这比起身上单衣要厚实得多的棉服,身子顿时便暖和起来。
想起方才点将台上,赵志用有恃无恐的模样,韩元恺暗道不妙,便想去打探打探消息,看看这差事到底是落到哪一营身上,他也好早做准备,齐老大官虽小,但大小也是个哨长,军护出身的他又是个上过战场的老兵,在几个把总面前也能说得上话,托他说说应当问题不大。
不到一个时辰,饷银棉服便已经发放完毕,士兵各司其职,该巡营的巡营,该操练的操练。
听着外头校场的操练声,一身酒气的于成复有些踉跄的起了身,一旁的亲兵见状想要扶一把,不料却是被他给摆手制止了。
“守备大人,您……”
于成复脸色微醺,说道:“好酒!不过营中粮食都告急了,不知柳千总你这上等好酒是从何处弄来的?”
“额……这都是卑职自己前些年存下来的,一直舍不得喝,今日才……”
“哈哈!”于成复朗声一笑,“柳千总不必解释,我不过与诸位开个玩笑罢了!”
“呵呵……”柳大淼松了口气,讪讪的笑着。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柳千总,记住了,押运粮草之事还是尽早动身,切莫出了差错才是!”说罢,于成复抓起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便步出了营帐,带着一队吃饱喝足的人马,回去复命去了。
千总柳大淼带着手下几个把总直送出了五里地,才带人匆匆返了回来,一下马,柳大淼就匆匆进了营帐,几个把总更是不吭一声,闷头跟了进去。
坐在上位的柳大淼脸色有些沉重,双眼在下边几个把总身上来回扫视,沉吟许久方道:“弟兄们,守备大人说的话你我今日都听得清楚,营中粮草只能再支撑一月,押运粮草之事十万火急,离咱们最近还有粮的便只有镇番卫,这种天气估摸着来回一趟需要半月功夫,谁愿去?”
账内很静,几个把总相对无言,便连带出右卫新营中最是出挑的丁字营的把总陈兴德也是沉默不语。
等了好一阵,柳大淼突然冷笑一声道:“既无人愿去领这功劳,那便由我来安排了!”
柳大淼板着脸,把手抬起在面前几个把总身上来回指着!
瞥见旁边几人噤如寒蝉的模样,站在中间的赵志用却是满不在乎,这倒不是他想去押粮,守备大人说的倒是好听,什么旱不旱的,其实就是流民太多,那些粮商没人敢千里迢迢的运粮来了!
你说带老兵倒也罢了,这些入营也不过就几个月的新兵,连战场也没上过,况且这些人大多本就是些庄稼汉,若是碰上鞑靼人,怕不得作鸟兽散了,他才不想掺和这倒霉差事咧!
“赵志用!”
正在心里大摇其头的赵志用有些惊讶,见身旁几人皆看过来,目光也是一般的吃惊,瞥见柳大淼脸色不渝,他忙抱拳应道:”卑职在!”
“赵把总,押粮一事便交由你全权负责。”柳大淼以不置可否的口吻说道。
“千总大人,这……为什么偏偏是我?”万万没想到这倒霉差事会落到自己身上,赵志用直起腰问道。
“怎么?莫非你要抗命?”柳大淼不由分说,把眉一挑。
见柳大淼分明跟自己来真的,赵志用好汉不吃眼前亏,虽在心中腹诽不已,却还是抱拳道:“卑职不敢,卑职领命便是!”
柳大淼语气缓和了些,站起身来到赵志用一拍他肩膀说道:“这边是了!来回路程有十五日是足够的了,但鞑靼可能进犯关内,加之又有灾民闹事,多事之秋,所以特宽限你二十日之期,路上切记小心行事,军法面前莫误了日子,早去早回才是!”
“是!”这分明是军令状,本来押粮就够凶险的了,虽然如此赵志用也只得硬着头皮抱拳领命。
“这一千两银子足够买下可供新营数月的粮草,切记不可有失,否则莫怪本千总的军法认不得人了!”说着,柳大淼从怀中掏出那张银票,递到赵志用手中。
王参将出事了?还是他忘了交代那新任的守备?事已至此也没法子推脱了,赵志用只有苦着脸道:“谨遵大人吩咐!”
柳大淼扭头朝陈兴德几人训道:“你们几个虽不用去押粮,但也要好生操练士兵莫要懈怠,到时撞上鞑靼人进关,咱们弟兄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是!”
立在边上的陈兴德瞥了眼柳大淼,目光又落在他旁边的赵志用身上,也跟着其他几人一道抱拳称是。
阴沉着脸的赵志用回到自己的营帐,就气恼的骂道:“去他娘的!什么东西,竟然让老子去押粮,带着这群新兵去这不是让老子白白送死?”
韩元恺刚送了热水进来,就听到他在那骂娘,既惊又喜,小心翼翼的将水壶放下,韩元恺正想转身离去,就被赵志用叫住了。
“站住!”
韩元恺回过身来抱拳道:“不知把总有何吩咐?”
“你……”见是那与齐老大颇为相熟的新兵,赵志用有些印象,是以冷笑一声,也不怕他到处嚼舌,“你去告诉齐老大一声,叫他挑出三百号精干的弟兄,怂包一个不要,一个时辰后在营门前集合,出发运粮!”
“额……是!”韩元恺应了声,却没有动。
赵志用正在气头上,不由怒斥道:“快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