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学堂的大比在诡异的氛围中落下了帷幕。
吴欠倒很是兴奋,拉着麦高说东说西,说到他在主看台上的那一番言辞,颇有些与有荣焉。而麦高现下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将心中激愤的情绪发泄一空,谨慎的性格又占了上风,难免又有些担心。夕食过后,安抚了吴欠的激动情绪,他还是忍不住去,想试试看能不能见上李山长一面。
到,拾级而上,感觉心中酝酿了很多莫名的情绪。上到三层,见到山长还是身着灰衣坐在老地方,麦高顿时心里就有了着落。他快步上前,躬身行礼,恭敬地道“学生有付老师教诲,做事冲动了。”
山长不在意地摇摇头,“不,老夫很欣慰,你一番振聋发聩之语,给那些闭目塞听之辈上了很好的一课。”
转而严肃地又道“但你须要明白,商学堂目前的格局毕竟不同,监院在商学堂和学徒管理上,其实比我等这些教书的夫子更有话语权,如果他们打定主意要处置你,老夫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目前也只能是尽力而为。”
“不过你也无需太过担心,今日想和你谈的是另一件事,老夫意欲收你为徒,无论你是否留在商学堂,你可愿意。”山长温和地笑着看向他道。
麦高闻听此言顿觉胸中抑郁之气一扫而空,分外激动,这比继续留在商学堂煎熬要更为难得,于是二话不说立刻跪下磕头,“学生拜见老师。”
山长欣慰地受了他这一礼,将他扶起又道,“你且安心上课,其实商学堂众人间的意见也并不统一,还要再看,老夫自当尽力斡旋一二。每日夕食过后你且到老夫的院子来寻我,我自会将毕生所学传授与你,只望你能坚守初心,勿忘你今日所言。”
麦高忙连声应是“学生定不负老师所望。”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邵青等人也消停了很多,所有人都在等监理院的最终决定。
麦高已将想说的都说了出来,其实对最终结果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了。反倒是每日都专心与山长请教学习,麦高发现之前制作的商会图谱被山长挂在书房最显眼的地方,可见是十分满意,二人每每会对着图谱探讨一二。
这一日的早课,龚司纠和训导一起出现在了校场,宣布了对赌约的处理结果。
出乎意料的是,监理院采取了和稀泥的处理方式,各打五十大板,并没有很明目张胆地偏袒某一方,大体说的就是学徒之间设立赌约不合乎商学堂的规定,罚参与赌约的所有人打半个月,以儆效尤。
虽然究根结底商学堂到底还是偏袒家族子弟,但是也没有将事情做绝,毕竟还是将麦高留在了商学堂,想来山长自是出力颇多,同时那背后的家族势力也是要顾念一些舆论的风向。
于是麦高每天的活动就又多了一件,就是和吴欠用完夕食,打扫,而和山长的课程也只能暂停了。
处理结果出来后,邵青他们也很是安分了一阵子,但是麦高以为他们不可能就此罢手,总觉得还是会有事发生。
波澜不惊间,转眼就到了十一月。这期间麦高也曾邀吴欠到家中做客,麦奶奶和麦姑姑对这个单纯的小胖子都很喜欢。吴欠将麦高在商学堂大比中的表现眉飞色舞地讲给他们,众人具是听得津津有味,讲到最后麦高一举夺魁,家中诸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麦高在商学堂每日随着山长学习,也是进益非凡,而且他每每有其独到的见解亦是让山长也感耳目一新,一老一少沉浸在这种讨论式教学中乐此不疲。而商学堂中的氛围也有了些许变化,平民学徒以往畏畏缩缩的状态在悄无声息地蜕变着,莫名的更是有了一番积极向上的态势。
这一日,包打听吴欠同学带来了一则消息,说是同乡会联合成立了个互助会,和助学社打起了擂台,两边闹得不亦乐乎。听闻这互助会主要帮忙家境贫寒的平民学徒缴纳束,但是要收取一定的利钱,而且同时又鼓励有闲钱的学徒将钱存到互助会,会给予他们一定的回报。
麦高听到此心里顿觉蹊跷,若此事是商学堂或者某一柜坊发起的,他倒是不会多想,但是这种学徒间以社团名义开办的借贷行为,就颇有些不妥了。
也不是麦高杞人忧天,但心里总觉的不安,于是就让着吴欠去仔细打听一番,了解清楚具体的情况,再做计较。
吴欠果然不负包打听的名头,不过两三日工夫,便带来了更多的消息。
“高高,此事有些奇怪,若不是我们日日在一起,我可能都信了。”吴欠神色莫名地道。
麦高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有问题,便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竟然还和你有些关系,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想不很明白,我且说与你听听,你好好分析分析吧。”于是吴欠便把这几日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和麦高说了起来。
原来这互助会成立之时,虽然没人明着说,但是私下里都在传这互助会的办法是麦高所想。这也就造成了很多人觉得麦高是这互助会的创办人。且又因着麦高在大比中获胜的名声,平民学徒都愿意相信他是为了帮助寒门子弟,另外不少学徒投钱到互助会,则是觉得麦高有能力帮他们赚钱。甚至有不少家族子弟都觉得此事可行,考虑将钱存进来。据说目前这互助会已然是吸纳了一些学徒的资金了。
这也就不得不说虽然大部分的家族子弟和平民学徒之间存在着天然的对立状态,但是家族子弟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