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高闻言便知这两名姚家的女眷也无非就是被推出来的工具罢了,便也就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思,于是对着那二人道“既然你们已经说出了此事的实情,本官已然了解了前因后果,如此本官也不欲过多为难二位夫人,你们就且先带着姚姑娘的尸身归家吧,也好尽快为她安排后事,至于此案的真凶和幕后主使之人,本官就且等着姚老太爷的消息,看看他到底能不能给本官一个交代。”
姚家的两名夫人闻言大喜过望,急忙千恩万谢地同麦高告辞,紧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率着一众下人带着姚浅的尸首离开了府衙。那些围观的百姓们自觉今日算是看了一场大戏,果然不枉费他们站了这大半天,还都颇有些意犹未尽之感,眼见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便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
麦高清了清喉咙,扬声对着府衙外的百姓们说道“诸位,诸位,明日便是真定府衙对韦山长的公审,还是如今日一般,真定府内的百姓们但凡只要有兴趣的,都可来府衙旁听。且有本官在,定然会还你们一个真相。只是如今真定府内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态度不明,想来姚八姑娘之事你们也都看明白了,此番乃是皇家商都院为了陷害本官所为。”
“今日,本官想恳请各位,为了能维护真定府的安稳,也为了大通朝的盛世太平,都能尽自己的一份力。今次你们也见了,百姓的力量是强大的,实乃国之柱石,正是因着有你们在旁监督,就算是姚老太爷这种位高权重之人也要有所避忌。也无需旁的什么,只要你们能见证真定府内的种种,并于日后将这些发生过的事广为流传,以正世人视听即可,本官就在此先行谢过了。”说罢,麦高还郑重其事地躬身施了一礼。
府衙看热闹的百姓们哪里听过这种论调,闻言顿时人人都觉得自己的身份格外重要了些,若是他们到过现代就会明白,麦高如此就是为了激发他们“公民的社会责任感和国家自豪感”,如今真定府内局势不明,能为麦高所用的也就无非“民心”二字。
百姓和士林学子们见状都纷纷出声应承麦高,且直言明日必然还会来此听审,麦高态度温和地谢过了众人,便让他们先行散去了。
待到真定府衙的大堂内恢复了安静,麦高这才同着韦靖去了后堂叙话。一来是想知道明日公审之事准备的如何了;二来则是关心采买粮草的进展,因着此番姚八姑娘之事,便知皇家商都院断然没那么容易放任他们成事,麦高也怕皇家商都院会从中做些手脚,耽误了正事;三来便是对外的通信之事了,如今虽是已与平国公世子联系上了,但是河真州以外的地界以及京中的局面到底如何还是未知,麦高其实还是颇有些心急如焚。
麦高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便直接将自己所急欲知晓之事都问了出来,韦靖自是立马一一作答,“明日的公审具已安排妥当,还请大人放心。只是粮草之事虽是梁掌柜一直在张罗着,但因着此时已然入冬,且边关贸易早已停滞了许久,所以能买到的粮食实在不多。至于京中,今日奏报应是已呈到了皇上手里,想来最多三日必有消息传回,大人且再等等。”
麦高想了想又道“你再帮我往秦兰武家送封信吧,既然这边粮草之事为难,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且看看能不能从别处想想办法。”韦靖自是连忙应承下来。
麦高转而又想到了韦靖早年与姚老太爷的关系,略一迟疑,还是问道“今日想来你也看到姚老太爷的做派了,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评价。只是之前许多年你既然能与他相交甚笃,按我想来他本不应是这样的品性,如今却是骤然变化,我难免总觉有些不妥。你应是更为了解姚老太爷的为人,不如你帮本官分析一番,他如此作为到底为何。”
韦靖沉吟半晌直言不讳地道“其实这几日我也一直在考虑姚老太爷之事,毕竟如今真定府内姚家最为势大,若是姚家不想我们成事,暗地里做些手脚我们实在是防不胜防。更旁论河真州内的大部分良田都在姚家名下,可以说这州内的大半粮商都是要靠着姚家过日子的,若是一旦姚家有命,我们要想在真定府内买到粮食实在是颇为不易。”
“思来想去,我倒是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虽是有些异想天开,但如今看来,此种推断却是最能解释为何姚老太爷前后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
麦高好奇道“哦,是什么猜测,你快与我说说。”
韦靖也没卖关子,直接道“依着之前多年相交,姚老太爷也难免和我分享一些往事,再加上我自己的一些推断,其实姚老太爷这一生也算是颇为波折。他乃是姚家曾祖的老来子,虽只是庶出,却颇受姚家曾祖的疼宠,加之后来他姨娘早逝,也就让姚家曾祖更是多顾念了他几分。就连他之所以能年纪轻轻就官拜殿前都指挥使,其实也是姚家曾祖临终前向太祖求来的,虽然姚老太爷本身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但绝没厉害到那种程度。”
“而姚家曾祖所为却是直接破了家中不得对晚辈扶持的规矩,也正是因着此事,姚老太爷与姚家其他族人并不亲近。加之早年在京中任职,所以也就一直常年独自在东京生活,几乎算是与家中断了往来。”
“只是他任职也就不过两年,太祖便离世了,而太宗继位后,虽是对于太祖留下的近臣也并未敢马上处置,却是开始大力扶持培养自己的势力,也正是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