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赵曙忘记了应彦羡在定州城所堆砌的京观,赵曙忘记了应彦羡在河南府杀的贼盗,赵曙忘记了应彦羡闯过的汴梁城门。
应彦羡从来都有着惊天胆量,从不曾退缩。
在应彦羡心中,只有一往无前。
剑出鞘,岂有悔意。
这句话,赵曙他就不该问出来,问出来,就是给应彦羡机会。
如此机会,应彦羡倘若放过那就是白痴,大白痴。
可以知道的是,应彦羡是聪明人,是胆子大之人。
如果用一个历史典故来说这件事,就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应彦羡抱拳,沉声喝道:“臣,敢。”
这道声音,吓了赵曙一跳,惊的江高护在官家赵曙身前。
随之,江高无奈苦笑,这应大人,太吓人了。
赵曙拨开挡在身前的江高,稳着心神,看着如此应彦羡,笑道:“好,好,好。”
可见,对于应彦羡如此回答,赵曙万分高兴。
大宋朝是不爱武将,可是,却不能不爱文武兼备之人。
应彦羡投笔从戎,本身就是一个令人敬佩之人。
何况,不管是在文的一方面,还是在武的一方面,他都做出了令人仰望的功绩。
赵曙对着应彦羡道:“镇戎军,从今日开始,就是你的了。”
镇戎军,驻扎大宋朝西北方向,与定州军有着异曲同工之途,都是镇守着大宋边境。
赵曙将这支镇戎军交给应彦羡,也是希望他能够再续辉煌,牢牢守住大宋边境。
其实,就算没有这件事,赵曙也会选择交给应彦羡一支军队。
有功不赏,是为君者的大忌。
倘若真是这般,以后,哪还有臣子肯为你卖命立功?
人性如此。
应彦羡接下了这道皇命,成为镇戎军指挥使。
江高瞅了一眼应彦羡,发现他并无太多神情,不由得又对其高看一眼。
自此,应彦羡不光担任侍读一职,还担着镇戎军指挥使,与定远军指挥使赵明站在了同一高度。
不知,到时候赵明又将会如何想象。
赵曙带着应彦羡来到了垂拱殿前面,看着宽大的宫院,高耸的宫墙,心中有些唏嘘。
他这一生,基本上都被关在了这里面。
“应卿家,你觉得这宫中如何?”赵曙问道。
应彦羡不知赵曙问此何意,答道:“雄伟壮丽,指点河山。”
赵曙笑一笑没说话。
恐怕,这也是所有人对它的认知。
“就是……小了点。”赵曙轻声道。
这个小,并非是说宫院的小,而是与整个天下相比,小太多了。
江高听出了官家赵曙的意思,官家,这是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江高可不敢怂恿着官家如此做,不然,到时候他性命休亦。
应彦羡直接说:“嗯,确实是小了点。”
这话可是吓了江高一跳,这话,不能这么说。
赵曙奥了一声,问:“哪里小?”
应彦羡说:“官家心怀天下,看这宫院,自然是极小的。”
江高舒口气,这应大人,可真是会说话。
赵曙哈哈一笑。
“朕想去看看这天下,看看朕的子民,看看车水马龙的场景。”赵曙难得说出心中所想。
应彦羡道:“官家,这好办,出去走一走就是了。”
赵曙听后愕然,这件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罢了,罢了,朕出去一趟,又要劳民伤财,使不得,使不得。”赵曙摆手。
可见,做大宋朝的帝王真是憋屈。
应彦羡心中疑惑,道:“官家出去在自家院里溜达一圈怎么了,谁敢说什么,臣马上去和他对质,就算官家每日都出宫,谁也挡不住。”
如果连出趟宫门都得看群臣脸色,依着应彦羡看,这帝王,还是别做了。
有个锤子意思。
赵曙就是心太软,心一横,意定,就算横冲直撞出了宫,也没有人敢拦着他。
应彦羡的话好像给赵曙心中打开一扇崭新的大门,让他眼前一亮。
不是事情复杂,而是赵曙他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
这世间的所有事,都可以简化,只是看身处其中的人愿意不愿意罢了。
赵曙笑指着应彦羡,笑骂道:“如果今日你这话被旁人听了去,少不得一个佞臣的称号。”
应彦羡表示不惧,再说了,他走的本就是孤臣的路子,怕甚。
“佞臣也分好坏,臣,一定是好的佞臣,就好比忠臣也分好坏,有些人,打着忠臣的幌子做着奸臣的事情。”应彦羡很是大胆道。
并不是说给你一个什么称号你就真的成为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而看你的心究竟是怎样的,你做的事究竟是怎样的。
千万不要被世间桎梏住,活的洒脱一下,有个性些。
这个世间本就无趣,再活的死板些,那就更加无趣了些。
这一点上,应彦羡和东阳郡王赵颢反倒是有着一些类似。
不知为何,赵曙却是突然道:“应彦羡,你好大的胆子,这话也敢说出口来?”
江高偷偷拉了一下应彦羡,示意他赶紧惶恐认罪。
应彦羡甩开江高的好意,说:“臣,不知。”
闻此的赵曙又乍然笑了出来,说道:“好你个应彦羡,胆子真是包天,什么话都敢说出来,真就不怕朕治了你的罪?”
应彦羡道:“臣,所说的是真心话,如果说真心话有罪的话,那么,官家就是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