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先前与西夏国作过战,对于军事也算是知悉,又是从小吏一路升迁而来,可谓是实干家。
对于礼部侍郎左文成的狗屁征伐建议,他嗤之以鼻。
一些大话空话说得容易,可知实行起来究竟有多么不易。
夸夸空谈人人皆会,可若要人人实干却是不易。
韩琦厉声道:“出兵?征伐?左文成,老夫告诉你,且不论回鹘与阻卜两国距离,但说征伐要出兵几何,钱粮几何,如何派兵?你可知晓?”
这些只是一些最基本的问题,遑论其间还有着无数的小细节。
左文成愣了愣,这老匹夫直接把枪口对准自己了,可恶。
“韩相公,下官不懂战事,那是武将要做的事情,今日,回鹘与阻卜对辽国进贡就是对我大宋的不敬,怎能轻易放过?”
左文成是一个聪明人,他左顾而言它,就是为了让韩琦不以这一点指责自己。
自己这般做,完全就是为了大宋朝,为了官家。
韩琦冷哼一声,此人狡猾,朝堂之上竟与老夫辩论了起来,这成何体统。
如果韩琦较真与他论下去,恐怕正合他意。
那么,左文成的名声也会传出去。
刚正不阿左侍郎。
欧阳修适时站了出来,道:“启奏官家,在臣看来,印下国书,派遣军中之人将国书宣读与回鹘与阻卜两国即可,一来,可震慑其不轨之心,二来,亦可表露我天朝上国无量风范。”
这也算是最常用的手段罢了。
一来呢,可以避免大动干戈,出兵征伐讨回颜面,再者,也可以告知天下人,回鹘与阻卜这两国小弟不跟咱这个大哥了,得教训一下。
似乎,目前这个是最好的解决法子。
官家赵曙听到欧阳修这个建议大赞,还是欧阳卿家想的周到。
韩琦也并未出声反对,在他看来,这条建议也远远比左文成狗屁的一个出兵讨伐来的好。
劳民伤财,愚夫。
文彦博也点头赞同此法,派遣行伍之人带着大宋国书临至,倘若回鹘与阻卜两国死心塌地跟定了辽国,那时候,就要教训一二了。
官家赵曙道:“欧阳卿家所言有理,编制国书,发至回鹘与阻卜两国,责其三心二意,以示警戒。”
文武百官齐呼:“官家圣明。”
接着,赵曙又问道:“不知,这国书,由谁递送好呢?”
按理来说,这些事情,私下里由韩琦、文彦博、欧阳修几个相公商议即可,不过,赵曙觉得自己还是问一下的好。
谁知,几位相公还未说话,左文成脑海精光闪过,也顾不得其它,便道:“官家,臣有中意人选。”
今日,这位礼部侍郎左文成很是活跃。
韩琦看向礼部尚书钟宁,钟宁不语。
一切都在不言中。
官家赵曙奥了一声问:“左卿家可说来一听。”
左文成心中冷笑,该是你们还债的时候了。
“官家,近日,汴梁中出了几名边军好汉,身手那是一个了得,而且文武皆精,必定不会负了官家的期望。”左文成道。
此话倒是引起了赵曙的兴致,此事,他倒是未听说过。
“我大宋竟还有这等能人,速速道来。”赵曙急不可耐道。
果然,左文成将应彦羡等人说了出来,而范纯仁听到应彦羡三字的时候心中咯噔一下,不知应彦羡何时得罪了左文成这等人。
要知道,此番前往回鹘、阻卜两国,且不说距离远近,就算安全抵达,危险性也是一个极高的活。
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异国。
这等差事,无异于就是一桩苦差事,甚至可以说是送命的差事。
试问,哪个愿意去?
可是,现在,左文成却直接将应彦羡等人提名,而看官家,还有些兴致勃勃之意。
这就危险了。
范纯仁心中不禁为应彦羡等人祈祷,希望可以让他们避免此次灾祸。
官家赵曙对着百官问道:“应彦羡?朕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般熟悉?”
欧阳修站出回道:“回官家话,应彦羡此人就是在定州城击败西夏国万人大军,并亲自斩获敌将首级,并铸京观震慑敌军的那人。”
前几日,欧阳修在官家面前提起过,不过,那时候官家在忙皇长子赵顼的大婚之事,而且,官家身体一直不太好,此事便一直拖了再拖。
今日,反倒让左文成给引了出来。
不知是好是坏。
官家赵曙一听,原来竟是此人,铸京观一事引起的影响实在太大,百官三番五次的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位定州都头应彦羡。
而且,今日左文成说此人文武皆是精通,这就更加让赵曙来了兴致。
“那应彦羡可在汴梁?”赵曙问道。
欧阳修看向文彦博,这事应该文彦博回答。
文彦博也不确定啊,他又不是时刻关注应彦羡此人的。
富弼出列道:“回奏官家,那应彦羡等人皆在汴梁军卒驿馆候着,只要官家召唤,顷刻便至。”
这里,富弼无疑给到了应彦羡一个机会,可以让他亲自面圣。
如果他能够得到官家赏识,以后的际遇就要靠他自己了。
这也是富弼的一个小小善心。
果然,官家赵曙立刻道:“好,既然如此,那就传诏,传定州应彦羡等人上殿来。”
既然这般多人都知晓区区一个边军都头应彦羡,那么,必定说明此人有着过人之处,赵曙到真想看上一看,应彦羡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