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江一海,他眼神暗了暗,眸色沉沉,默了好一会,缓慢抬眼,那双眼如一潭死水,“知道我过的惨,你很开心吧?你要不要再知道更具体的细节?嗯?”
“我愿意撕开伤疤,来让你更开心一点。要听么?”
他的气息混着酒气,并不好闻,他脸上的笑令人不适,袁鹿挣了一下。
江韧捏着她的下巴,嘴唇在她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而后凑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爸在跳楼之前,把所有的财产全部亲自转给了养在外面的女人,哪怕一分钱都没有留给,他只给我留了一屁股债,和一张写着对不起三个字的白纸。”
“所以到现在为止,我把他的尸体扔在殡仪馆没管,他竟然还指着我给他收尸,多可笑?”他侧头看着她的侧脸,说:“那时候我真的是一分钱都没有,一份都没有,那些来讨债的,把厂子砸,厂里的器材也都给他们搬空了,就这样还每天都逼着我,想把我逼死。这些人还算好的,最狠的是高利贷那帮人。”
“最后差点剁我的手。你说你那么恨我,你怎么不在那个时候回来踩我一脚?嗯?我一定没有还手的余地,说不定还是抱着你的腿,苦苦哀求于你。”
袁鹿目视着前方,并没有看他一眼,他的那些痛苦都是别人给她的,与她何干,而她的痛苦全是拜他所赐。他活的像狗一样的日子里,她就一定好过么?
买什么惨。
她冷笑,“听着好像是挺惨的,谁让他是你爸,他生你养你,让你过了那么多年衣食无忧的日子。现在替他吃点苦,有什么可冤的。”
“好有道理。”江韧压迫她看向自己,袁鹿看到他微微泛红的眼眶,想来回忆当时,他应该是很痛苦的,他的拇指擦过她的唇,抹开她的口红,眼睛盯着她饱满的唇,说:“可惜没能逗你开心,这才是遗憾的事儿呢。”
他这会气压很低,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后,便松开了手,转身从口袋里掏出烟,燃了一根,冲着她摆摆手,说:“走吧。”
袁鹿去了另一外一个厕所,上完后回到包间,气氛依然很热闹。
她扫了一圈后,很快就捕捉到了那位穿着米色裙子的女孩子,她只看了她一眼,就一直低头吃菜,与人聊天。袁鹿自然不会相信这人能够什么都不说,如此劲爆的信息,换做是她自己,也憋不住的。
后半场,她依然自若的跟这些人聊天吃菜喝酒。
结束后,她跟着余诺回家,回他那边。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代驾开着车,两人坐在后座,虽然拉着手,却没有往常那般的甜蜜,似乎各自想着心事。
到了家里,余诺拿了衣服要去洗澡,袁鹿站在边上,说:“先聊一下吧。”
他没看她,“洗完再聊。”
“也行。”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停了下来,这会袁鹿已经自顾去了厨房,下一秒,他丢了手里的衣服,几步走过去,在她进厨房的那一瞬,一把将她拉过来,摁在墙上,低头就啃。
不停的咬她的唇,似是克制着将要爆发的情绪,袁鹿没有挣扎,只是不舒服的被迫承受,由着他发泄。
在她发出哼哼声的时候,余诺才停下来,她的唇上染了血。
袁鹿闭着眼,隐藏她的痛苦。
他微微喘着气,说:“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袁鹿眉头慢慢舒展,好一会慢慢睁开眼睛,抬眸看向他,目光澄澈,坦坦荡荡,“你看到了?”
“看到了。”
“怎么没出来?”
他心里发紧发涩,为什么不出去,可能是有点怕,他甚至原本不想说出来,就当做没有发生。
他笑了下,手指碰了碰她红肿的唇,说:“可能是怕失去。”
“你不会失去我。”袁鹿极笃定的说。
“只要你对我好,对我真心真意,愿意无条件的相信我,不管任何流言蜚语,只认定我相信我,我们就会有结果。”袁鹿伸手捧住他的脸颊,“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不相信我,然后这件事就会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你的心里,可我也明白,纸包不住火,如果是被你自己发现,你更不会相信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诚心诚意的对他说:“我的过去不堪回首,他是我最恨的人,你可能会说有爱才会恨,但我觉得我只是纯粹的恨。我相信任何一个经历过我这种遭遇的人,我不知道会恨多久,但现在就是恨。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释怀,但不是现在。你是医生,你也研究过心理学,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心理有问题。我以前得过很严重的抑郁症,严重到时时刻刻都想自杀,顾不得别人,遗书都写过好多好多回。”
“我妈哭着求我都没有用,因为我觉得真的很痛苦,活着就是痛苦。她求我,我求她,我求她体谅我,让我解脱。”她的眼睛很亮,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也没有要哭的样子,似乎已经可以直接面对那段日子,她可以面对,但不代表可以不恨,就是因为直接面对,才更加憎恨。
袁鹿:“那会我跟他的事儿其实闹得挺大,网上应该热闹了好一阵,你都没有关注到么?”
余诺摇头
六年前,他刚上医科,每天课业繁忙,抽不出空去顾那些八卦,再者六年过去,他哪里还会记得。
看客不会记太久,过不了一年就忘记了,不过网络有记忆,袁鹿说:“现在应该还能看到那篇微博,你要看么?看完可能会更加清楚一些。”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