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距离很近,沈蕴庭看到她的瞬间,心里说不上来的感受,甚至热泪盈眶。
他原以为她死了。
他都已经认定她已经死了!
他停顿数秒,才快步过去,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扫开她的头发,脸很脏,但也能看出来是傅芝毓。
她没力气睁眼,好几天没吃东西,她觉得自己只剩下一口气,这口气咽下去,她也就死了。
沈蕴庭先拿了水,给她润了润嘴唇,随后,她自己张嘴喝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傅芝毓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她勉强的睁开眼睛,视线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楚,像瞎子一样,白蒙蒙的一片。
沈蕴庭抱起她,回到原来那个地方,从包里拿出湿巾,给她把脸擦干净,又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势,包里有个小药包,他只能简单的处理一下。
傅芝毓的样子看起来,就只有一口气,而这一口气,能不能让她继续活下去,不得而知。
她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弱弱的说:“我看不见,你是谁?”
沈蕴庭没好气,可话说出来,又温柔了几分,“沈蕴庭。”
“你怎么在这里?”
她气若游丝,沈蕴庭真怕她再多说几句,人就要嗝屁。
想了一下,便骂骂咧咧的说:“你力气多呢?就说什么屁话。”
傅芝毓没再说话,她确实没什么力气,讲话喉咙也疼。
沈蕴庭将压缩饼干用水泡的软趴趴,味到她嘴巴里,这么多天,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没什么东西吃,倒是没饿死她。
她一点点的吞下去,因为没力气,也吃不了太快,她已经饿到一定程度,感觉自己是个没有胃的神仙。
沈蕴庭没有胃太多,怕她一下子受不住。
喂完以后,又给她喝了点水,看了看时间,他等不到第二天早上了,他怕多等一会,这人要没命。
他一路过来,也做了一些标记,又拿出指南针,看了一下方位。
思索片刻,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背着她往回走。
他跟队伍走丢,那些人应该也会找他,毕竟他是老板,他要是出了事儿,他们跟谁要钱呢?
估计一会能碰头。
他简单准备了一下,问:“你现在还好么?我得背着你走了。”
傅芝毓没什么反应,沈蕴庭轻轻推了她两下,还是没反应,随即,他伸手探了探鼻息,还有呼吸。他平复好状态,背上他往来路走。
这一路晃来晃去,树木丛生,沈蕴庭顾不了太多,傅芝毓中间清醒过两次,她听到沉重的呼吸,听到沈蕴庭念念叨叨,好像在说对不起,又好像说了喜欢你。
她听的并不是很真切,她甚至觉得,趴在他背上,只是一个梦。
也许醒过来,她还在那块石头后面,等着自己的生命,慢慢的消失,看着死亡来临。
沈蕴庭走了几个小时,累的够呛,又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走偏了位置,走来走去,路都没什么区别,也没找到自己坐下的标记。可本来天黑就不怎么好走,也许不该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万一走错了位置,越走越远,到时候就更麻烦。
沈蕴庭把人先安置好,又找了树枝过来,点火。
他不准备走了,等天亮起来再走,看傅芝毓应该还能熬一熬。
他也累的不行,准备睡一小会,他把人抱在怀里,靠着树干,眯眼休息。
不敢深睡,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
第一次感到时间难熬,这一夜过的十分煎熬,所幸没遇上什么奇怪的动物袭击。
山里树木茂盛,一直到六点多,林子里的光线才好一点,今个大概是个阴天,山上雾气很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运气背到家。
清晨,傅芝毓清醒过来,状态比之前好一点,可能是吃了东西,人有了点体力。
但她的眼睛还是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瞎了。
她跑到山里,甩掉了那些人,可惜遇上了野猪,搏斗的时候,可能伤到了眼睛,没死算不错了。身上没有特别致命的伤口,就是被拖行,被拱了几下,很痛。
命也是真大,没死,可能是上天看她有点可怜,给她这条命,让她重新好好的生活。
不要再沉静于过去,从而放逐自己。
傅芝毓哑着嗓子,“你找了我多久?”
“半个月吧,以为你死了,没成全你命还挺大。”
“是有点命大。”
沈蕴庭看她一眼,她垂着眼帘,双目没有神采,说看不见应该是真的。
她眼角有血,估计是干了什么伤到了眼睛。
傅芝毓一直侧耳听着他说话,见安静了许久,不由的伸出手,碰到了他的腿。
“干嘛?”他问。
“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要夸夸你么?”
傅芝毓:“那到不用。我姐呢?”
“也在。可能是良心发现,一直等着你的尸体。”
他嘴巴忍不住刻薄。
傅芝毓默了一会,说:“我本来确实挺想死,没想着回去,我就想知道,如果我死在她手里了,她会不会产生一点愧疚感。但我碰到野猪的时候,我竟然很怕,我怕被它拱死,它冲过来的时候,我爆发了求生欲。还算幸运,总算是把它打跑了,甚至我还活了下来。”
沈蕴庭看着她,可能因为她看不见,外的温柔,流露出来的情绪,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