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骁怔忪之际,袁鹿已经下车,整个人没入夜色之中。
……
在齐辛炎的安排下,江韧从湖城转到了海市最好的医院。
程江笠也总算能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第二天一大早,先去了活禽市场,买了只鸡,又找了一家餐厅,让后厨帮忙熬鸡汤。都弄完,他才去医院,顺便还在花鸟市场停了停,仔细挑选了一束花,一盆绿色植物。
江韧醒来后,还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不过医生说一切都正常。他怀疑他可能是失忆了也说不准,可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来,这种可能性很低。
他的眼神很冷,那种冷,像是剥离了所有感情和情绪。
他拿着东西到了医院,病房门口多了两个人,里面倒是没人,门口的人没有拦他,程江笠推门而入,今天天气不错,阳光灿烂。江韧闭着眼,似乎还在睡觉。
他立刻放轻了脚步,走到床头柜前,先把鸡汤放好,然后把盆栽放在窗台上,枝叶的顶端有一朵将要kāi_bāo的花。
又拿了花瓶,把花束插上,放在床头,坐下来觉得不太好,又起身把盆栽和花束的位置对调。
再次坐下,没几分钟又站起来,看了看今天的病例。
他似乎总也闲不下来,可又无事可做。
终于,在他第三次起身要去卫生间看看的时候,江韧睁开眼。
见着他醒来,程江笠朝着他笑了笑,“吵到你了?”
“嗯。”他点头。
“对不起。”
“今天以后,你不用来了,有人照顾我。”
程江笠说:“我请了假,可以照顾你。”
“不用。”他拒绝的很干脆。
程江笠,“身边总该有个自己人的,那些人跟自己人差很远,你以前不相信我,现在总该相信我,在湖城的那些天,一直都是我亲自照顾你,我对你没有歹心。”
其实江韧沉睡的那几日,程江笠在他耳边说的话,他都听得见。他也知道,从头到尾,一直在他身边的人,就只有程江笠。
江韧:“那又怎样?你想让我感激你?”
“不是。”
“那是什么呢?想告诉你,你跟我不一样,如果你是我,你会让自己过的更好?绝对不会活成我这个样子?你做这一切,不就是想告诉我,我有多失败?想告诉我,就算我拥有了你拥有的一切,也不会过的跟你一样的好。因为我就是个恶人,是个人渣,不值得被人原谅,也不值得被人爱,就算死了,也没有人会心疼。”他冷然一笑,“不要以为你在我跟前装模作样几天,我就会放过你。”
程江笠苦笑。
江韧闭了眼,“出去,别在这里扰的我心烦。”
程江笠没有立刻就走,说:“我今天一早起来去活禽市场挑了一只老母鸡,我问过医生,你现在可以喝一点,我自己不会弄,就找了一家餐厅帮忙熬得鸡汤,我亲自在旁边看着。没放太多作料,老板说我选的鸡好,所以炖出来的汤特别的鲜,我喝了一点,确实挺好喝。你趁热尝尝?”
他说着起身去弄。
说了没用,倒不如做。
他掀开盖子,香味飘出来。
江韧眉头微微动了动,他一直没怎么好好进食,吃的都是流质,多数米粥,寡淡没味道,这鸡汤的香味一下将他胃里的馋虫勾了起来。
程江笠说:“不过也不能多喝,只能喝这么一小碗。”
他递到他跟前,香味更浓。
片刻,江韧睁开眼,眸色狠戾,眼里透着不耐烦。
程江笠已经习以为常,也不怕他,毕竟现在还是个伤患,做不出什么大的举动。
他直接舀了一勺,喂过去,抵在他嘴唇上。
齐辛炎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兄友弟恭的友好画面。就是江韧的表情臭了一点,一边喝汤一边仍然没有好脸色。
齐辛炎的目光在程江笠身上打量了几眼,而后拉开椅子坐下来,“真香。”
程江笠退到一旁,把盖子盖好,简单收拾了一下,说:“我出去买点东西。”
江韧应了一声,齐辛炎也没说什么,程江笠就迅速退出病房,不过他没走多远,一直侯在外面。
江韧神色缓和,“这次让炎哥费心了,抱歉。”
“没事儿,年轻人有这份血性,我还是很欣赏的。景氏那边我让景祥天坐着,没什么问题。”
“景祥天?”
“是啊,他们能把人弄走,我难道就没有本事把人弄回来?”
江韧了然的笑,“现在公司如何?盛骁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
“暂时维稳,盛骁那边虽然透露出风声要撤出,但景祥天在北城多年,多少还有点脉络,倒是没有激起多大的影响。这些你暂时不用太操心,我心里有数,你现在只管是好好休养身体,这才醒过来多久,就操心这些,你这颗心可是才受过伤的。老高跟我说了,你也是真的狠,有些事情做做样子就够了,她要是真的对你还有一丝情分,你见一点血,她必然心疼,要是一丝丝的情分都没有了,你就是把自己的身子穿透了,她也不会有任何动容。”
齐辛炎摸了摸鼻子,说;“人心往往最难摸透,我们要学会改变方式,知难而退,得不到心,得到人也足够了。经此一遭,你还是非她不可么?”
醒来以后,江韧什么都没想,唯一一个想法就是要继续活下去,让曾经欺负过,伤过他的人都得到应该有的回报。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