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斥候不见踪影,长城外四处遍布的军队也退了回去。
蒙冲带走的几十个山贼陆续回到崖上时,王尧知道那位伟大的皇帝离开了。
来的快,去的也急。
始皇帝仅仅在这边地待了几天而已。可这几天带给肤施的变化是巨大的,修建驰道这让肤施的黔首有些许不满,但可以在家门口服徭役再加上刑徒、隶臣为修路主力后,这点不满也烟消云散。战胜国总有战胜国的傲气。
猴子没见过秦始皇,甚至连秦始皇住在肤施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可这不妨碍他赚钱赚到手软。
韩归向随行的朝廷重臣近乎每人都送了一点见面礼,略表地主之谊。这见面礼很简单,简单到御史大夫都无话可说,因为只有酒,且这酒皇帝也喝过。
在猴子的强势要求以及赵业的斡旋下,张家只得退让,猴子以一个匠人的身份全程的参与了买卖过程,虽然买家的出面的只是一些谒者,侍从,或者亲卫。但总算是露过脸,而他这张脸又特别容易让人记住。
听着随从念着手里的单据,猴子慢慢道:“去吧,将信交给张家的管事,他知道该怎么做,不用在乎价格,这单子上的东西必须齐备。”
丝绸、茶叶是王尧西行的必需品。虽然这两样东西眼下没有将来那么高端,但是忽悠这个年代的西域土豹子绰绰有余。
如果能够换回棉花这些可以作为军用物资的东西,那对于大秦也好,个人也好那都赚大了。
猴子不知道的是,张家内部在西行这件事上分歧颇大。甚至已经有人想要将王尧踢出烈酒生意,他们觉得一个郡守才要两成利,而他要的太多了。
商人逐利,理所应当。
大傻跟二傻这两个匈奴人的骨子里该是还自带着种族天赋。
杀只猪,宰牛宰羊这样的活计手到擒来。
可对于洗衣服这件事,却是一窍不通。更别提分辨衣料是丝绸还是麻布。不是洗的不干净就是将衣物直接洗坏掉。
在一次用泥水洗衣服时被路过的张宁恰巧看到后,他俩就只负责打水跟烧水。
将洗干净的衣服挂在院中,张宁对着正在琢磨象棋的王尧问道:“兄长,我们要出远门吗?”
用车别住对方马腿后,王尧回道:“嗯,等你家将东西准备好了咱们就走。”
张宁坐在对面将马向后跳了一步后问道:“出远门带那么多东西干嘛?还是些货物,不是吃食。”
“你兄长我啊想体验一下商人的生活,咱们这次出门做买卖。看看能不能换点好东西回来。”
“兄长不是说这个年月,粮食是最重要的吗?”
抬头看着张宁,王尧疑惑道:“我说过吗?”
张宁很用力的点点头,心想整天到处坑粮食,还需要用嘴说吗?
王尧一脚将靠过来的大傻踹开,又道:“干吃饭久了你会乐意吗,总得搭配青菜或者来点肉吧?咱们出门看看能不能换点搭配的东西回来。”
“兄长该是没有经商过?尤其是带过商队?”
王尧摇头长叹一声:“没有啊。可这东西想要靠抢,太远了。就算抢回来在路上可能又会被别人抢走。没办法只能买了,扮作商人风险会低一些,如果你家也想走一遭的话,那再好不过。”
想着家里单单因为酒这一样进项,便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张宁回道:“应该会同意的,咱们充作护卫,几百人的商队。家里只要没人阻拦,一定能成。只是兄长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咱们到底去哪啊?”
“一路向西!去月氏的地方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穿过月氏再向西走。”
“月氏?”张宁疑惑道:“可兄长不是说西方不是大山吗?中间还要经过好多匈奴人的地盘。怎么过去?”
“对就是月氏,中间有条走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也没去过,只是听人说起过。再说你家若是可以找到带路的,只要将咱们带到大致的地方我就可以找到,至于匈奴人吗?”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王尧慢慢道“杀了呗。”
正在晒太阳的大傻跟二傻瞬间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跑出了院子。
王尧觉得这俩人可能是跟自己装傻卖呆,可为什么独自下山打水的时候还不跑?
张宁跺跺脚大声道:“兄长你总吓他俩干嘛。”
“看家狗不咬人,是因为狗知道谁是主人。可外人进门你说它会不会咬。”
“这根他俩有什么关系!”
“我要让他俩记得谁是主人,鬼知道下次再回山,这俩货还认不认主。孩子们又不能下山,你就不怕你这些弟弟妹妹出事?”
提到山上的孩子,张宁闷闷不乐道:“兄长,就没有好的办法吗?”
王尧自嘲一笑,低头看着棋盘低语道:“我又不是圣人,哪有好的办法。”
哪怕后世还有种族歧视,汉家在古代为中原正统的高贵血脉,也被西方列强鄙视了那么多年才得到缓解而已。甚至辫子也有皇帝讲过“朕以夷狄之君而主华夏”。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树上鸟儿的鸣叫声,享受着微风拂面。
“给你讲个故事?”
“好啊,兄长要讲个好听的故事。”
很多故事的开头都是‘从前,有一个人。’而这故事的主人公往往就是讲故事的人自己,又或者这个故事与讲述者有很大的相同点,只是要用这个所谓的‘故事’来试探一些东西而已。
“兄长,那这个人最后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