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口很容易,但是有时候真的需要一些勇气。好面子的人哪怕后悔的要死,也不会说出这三个字。
恋人之间有时只是因为这简单的三个字没有说出口,乃至只是说晚了一点便各自分道扬镳。午夜哭着醒来懊悔得低语着“对不起,当初,如果”者比比皆是。
父母对孩子表示歉意的方式通常会是“饭做好了,来吃饭”。做兄长的也自然想着一起吃个饭就算是自己认错了。
王尧懊恼自己对张宁说出了那些话。回到院子坐了很久,才想起刚刚所有人在那个环境中都被用刑的刺激感所包裹,每个人都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
将碗筷放下,独自吃饱的王尧就倚着凳子开始发呆。楼烦将饭食送到张宁的房间,回来告诉说:“宁郎君身体有恙。”
这就是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
匈奴人死了,死的很平静。一桶水没有滴光生命就走到了尽头,看守的山贼刘三禀报之后,南宫护等人就一直等着王尧解释为什么。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死的那么简单,这让见证的人也感觉到了恐惧。
王尧也不清楚到底因为什么,匈奴人那时就已经非常虚弱,或许死于所谓的心理暗示,或许真的死于那道很小的伤口。
剩下活着的两人也已经彻底疯了,又是四天不眠不休,虽然没有再被用刑,可不能睡觉本身就是一种刑罚。
王尧看着已被松绑,却蜷缩起身子像是孩子的匈奴人,嘴里只会不断得重复着“不要,不要。”这让他异常无奈。
将两个匈奴人带到自己的小院里观察了两天,最后才允许铁匠将人带走。
如果喝光放在院子里的夜壶只是为了欺骗自己,那王尧认了。
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所有人吃饭的速度跟着这节奏更快了一些。
王尧开口道:”二哥,石头伤还没好利索,你带着楼烦回趟家。”
南宫护看了一眼旁边高兴的楼烦回道”
“除了炼体以外,记得让师姐教那些孩子识字。南宫卫与阿三负责教孩子武艺跟战阵。至于驭马,就量力而行吧。”
南宫护点了点头,武安毕竟不是这塞外,想要弄到战马太难了:“那我今晚就走,争取早点赶回来。”
王尧摇头道:“不用那么急着回来,邯郸出铁。想办法带点铁料回来,让老铁再打造一些武器跟马掌。”
蹲在门口的铁匠听后站起身子道:“少爷,我那儿子留在家里他也可以在武安打造铠甲,箭矢。”
“哦?他自己能行吗?”
南宫豹插话道:“有大哥跟三哥在,肯定能行,上次回家我看着技艺不比铁匠差多少。”
见铁匠也没反驳,王尧低声道:“也好,那黄金全留在山上也没用,你跟楼烦能带多少回去就带多少。记得粮食如果能买到的话,多买些囤在谷中就好,不怕坏只怕不够多。”
虽然不清楚少爷最近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囤粮,南宫护还是回道:“是,少爷。”
想了一下两地距离过远,王尧又道:“你俩带几个人一起回去,将来这送信的活也不能老指望你们。”
狼谷的山贼财富出奇的庞大,黄金已经不能用“镒”来形容了,只能用箱。或许是因为只打家劫舍不曾买卖像个貔貅一样,实在是太富了。
这段时间忙的最多的事就是将被雨淋湿的粮食拿出来晾晒,铁匠挑选了一些拿去酿酒,崖上的酒水度数虽然高了却比之前喝的还要多。
这个年代相比较一屋子的金银财宝,反而是各种物资才能让王尧觉得心里踏实。粮食,布匹,盐,哪怕是冷冰冰的武器给予王尧的安全感也要多过前者。
短时间内还没有商队会走这条曾经充满了危险的道路,边郡又贫瘠。属于有钱没处花的地方,只能寄托于南宫护师徒二人尽可能带更多的东西回来。哪怕多带一根针,一匹布都是好的。总不能处处受制于韩归。
远在千里之外的“蒙”府迎来了从北方带来的书信。
看完手里的书信中年男子起身对身旁的谒者道:“送信的家将呢?”
谒者躬身回道:“在堂外等候。”
出了大堂,得知家将的马就在府外。中年人直接骑上已经累得不行的马匹向章台宫而去。
章台宫,在演示过身上双边马镫的作用后,这匹战马终于嘶鸣一声后,便重重的倒在了青石板的铺成的宫道上。
几名宦官急忙将者累死的战马抬走,一个浑厚的嗓音开口道:“任何人不得靠近大殿,违令者斩。”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进了宏伟的宫殿,坐在大殿上的男子紧皱着眉头。下方的人亦是沉默不语。
“你是说这是从上郡之外找到的?”许久后,上方的人缓缓问道。
“回君上,臣初看书信之时也未曾相信。可骑马来的路上才知晓此物之利。”
他觉得在哪找到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马镫本身。
秦始皇手里紧紧的抓着竹简,深沉道:“也就是说匈奴很可能已有了我秦国还没有的战具?”
“君上恕罪,臣不知。”
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还是少说话为妙。
“传隗林,尉缭,蒙毅,王绾,李斯前来议事。”
看着宦官领命前去之后,身处殿上的秦始皇虽没有开口但双眼一直看着放在面前的马镫。下方站着的中年人只希望自己变成空气,不要让处于愤怒中的皇帝看到自己。
似乎过了好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