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心中难受的时候就会想要找人倾诉,倾诉的对象是谁无所谓。家人,朋友,兄弟,甚至是相隔万里外的陌生人那最好。
可王尧眼前只有两个并不适合倾诉的对象。
跟南宫护讲?他倒是不会嘲笑,但是嘴角总是一扯一扯的告诉你他的想法,比如‘马具只是帮助你提升骑术,而不是教会你骑马。’‘射术不精是因为你当初不好好跟我练习’。
跟南宫豹讲,他就只会憨憨的拍着马屁,我觉得少爷不错啊,你问他哪里不错,他就挠头说他也想不清楚,但就是不错。
可能是饭量不错。
南宫豹深刻体会到马具与武器给自己带来的提升后,他膨胀了:“少爷我要是再换匹好马,可能下一次你都不用出手。”
不能倾诉,那就趁机贬低一下对方来提升自己也好。
“蚂蚁多了可以咬死大象,你这体重在加棒子,这马能驮着你作战两刻我都觉得它是在拼命,再好的马经得起你在身上折腾?
人家骨箭不是箭?怼你脸上射你死不死?你就是个下马跟在屁股后面跑的命,别想着换什么马了。你再长一点,以后都不用披甲了,跟只狗熊一样打打滚就够了。”
兄弟就是在你最得意的时候泼冷水给你降温的人,好让你冷静下来,不至于在以后跌一个站不起来的跟头。
看着南宫豹皱着眉头沉思,王尧觉得自己的两个目的都达到了,可南宫豹下一句话气的王尧大喊一声:“滚!”
“少爷,大象是什么......”
快到村子时,才想起没有羊圈,王尧胸口的起伏高度决定了他有多郁闷。
放生是不可能的,放牧可以,但是数量太多,只好让村民来领羊。
按人数领取,剩的太少。按每户一只,剩的太多。
王尧充分的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
家里的院门被打开过,院墙上的脚印还很新,厨房里的粮食也不见了,正当马上要暴怒时,却看到了挂着的生肉。
闻了一块是羊肉,又闻了一块好像是狐狸肉?有些骚气,也可能是坏了。
回到屋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物,王尧跳出院墙,向村东的河水而去。
淌着河水足足走了有百十步,才找到一个可以坐在河里又不硌屁股的地方。坐在水里撒了泡尿,清澈的河水中就有了一丝颜色。
南宫护带着一群马来到河边,想要给马洗个澡。见王尧坐在下游,只好也向下游走去。
起身帮着二哥洗了半匹马,放松下来后的王尧便困得不行。
穿上衣物,走到河边的柳树下,倚着树干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被张宁用柳条逗醒时,天色已经渐暗,南宫豹跟南宫护正坐在河边的篝火处,上面架着烤鱼,一只被剥了皮的羊也挂在一根木棍上空着血水。
将嘴边的口水抹去,打着哈欠对张宁道:“羊分好了?”
张宁点点头:“大部分人都领了,不过有的家里不缺羊,想拿羊跟咱们换些黍跟粟米。”
王尧两手一拍,摊掌道:“你问问他们吃不吃人肉,把我吃了算了。”
张宁俏皮的伸伸舌头,他知道这一路上王尧三人都很累。白天又要看着牧群,晚上还要轮着值夜。
不止要提防着人,还要小心狼不过总算没有那晚上的狼群那么恐怖。
“兄长刚刚睡梦中,梦到了什么?我来的时候,兄长的嘴笑得都要咧开了。”
“梦到了又少了一股南下劫掠的强盗,百姓辛苦种来的粮食保住了,女儿也不会被抓到这塞外,也可能又有一户人家能活过今年,甚至活的更久。”
改变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随时随刻往他的脑子里塞进不属于他自己的想法,这种方法对青少年格外有效。
只是这种方法最初都会被抵制,但当抵制你的人出现一丝松懈又接受了一点点之后,那全盘接受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最起码张宁已不像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么孤冷。
吃过了晚饭,几人赶着马回家,独留张宁自己一人在黑夜的河边洗澡。
第二天一早,已经围着整个村子跑了整整五圈的三人刚一进门,就见一个少年正站在院中。
乍一眼有些眼熟,仔细想过后才记起这是自己见到的第一个村民。
等到少年人离开,南宫护跟正在喝粥的王尧讲了起来。
少年人叫‘澈’,没有姓氏,只有名字。今年还不到十岁,家里有一个比他大四十岁的父亲,还有一个比他大十五岁的母亲。
住在村东边靠里一些的位置,倒是离着几人这院子不算远,可也算是偏僻。
几人离开的时候,粮食被拿走也只是迫不得已,原因是算着日子山贼快要来了。
“还能算日子?”王尧疑惑道。
南宫护点点头:“据说就是东边山林里的,那地方叫鹰嘴崖,对这个村子只收粮不杀人。只不过上一次却坏了规矩。
而且临走时告诉村民下一次再没粮食,就会大开杀戒了。”
王尧明白了一点:“他们之前也算是在保护这个村子?”
南宫护一愣:“倒是也有这说法,也可能只是村民跟那伙山贼有些默契。”
“那孩子来是想叫咱们保护他的家人?”
“更可能是村子。”
“山贼人数很多?”
“这倒是没问,一个孩子估摸着也不知道。不过想来该是不少,这个几百人的村子不敢反抗。”
‘呸’了一声,这些日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