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尧对着南宫豹的后脑勺就是“啪”的一掌，怒道：“你脑残，不给匈奴人粮食，他们吃什么？退走了怎么办？这么大的一盘麻将，老子大四喜都听牌了他跑了我上哪说理去？”
“也是，少爷不行的话我给你卖炮吧？”
“你想都别想，老子要自摸。打好你自己的牌就行，我没打算死在这，也没被匈奴人手中天量的筹码吓住。大不了掀了桌子。”
王尧侧身掰过南宫豹的大脑袋，两人额头顶着额头接着道：“我知道你最近老往后山跑，你这蠢货想没想过老子没马，哪怕我逃下山，也会被匈奴人活活碾死。
要死就要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一块死，你要再胡思乱想也别去找二哥了，听懂了吗？四哥！”
后山没有小道，可腰上只要拴上根麻绳，王尧还是能靠自己下山，就像那条山脊，别人上不去，但自己跟南宫豹可以。
南宫豹脖子往后一仰，用力挣脱王尧的大手后转头看着已经飘到天边那块乌云，叹声道：“知道了，知道了。”
王尧的牌桌上只坐了两个人，一个是秦军王尧所部，另一个就是匈奴或者也可以称为胡人联军。
南宫豹的点炮需要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性命，因为个人的力量总不会大过一个部族。
他希望点炮的人还没来，那就是蒙恬的大军。只要蒙恬的大军一到，哪怕不是卖炮，而是截胡自己王尧都认了。
可就怕蒙恬来的时候这场牌局已经散场。
至于第四位牌手，王尧认为无所谓是谁。哪怕没人也可以，几个人打不是打。命都赌上了还怕少人？
南宫豹吃过了午食就匆匆离开了。
楼烦已经跟南宫护合力退守一处，死死的扼守在通往山巅中军大营的大路上。
2451是南宫护刚刚得到的数字，一个时辰之前这个数字还是2480.或许亲兵嘴里说着这个数字的时候数值又小了，那是因为又有一条生命永远的离开了这片已经猩红的大地。可能也会增长，只是希望很小。
因为已经溃散来不及跟上大队的败兵，想要穿过被胡人占据的营地回到这里的人少之又少。
疲惫，心力交瘁。
累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战场上的煎熬，折磨。
匈奴人的进攻也不再是无穷无尽的冲锋，而有了间断。
但一次比一次更加坚决，一次比一次更加精锐。身着皮甲手持的铁器的壮年男子早就彻底取代了那些已经死光了的眼神涣散衣衫褴褛的老弱还有妇人。
南宫护与楼烦两军相加的箭矢数量也不过是几千余支，两人谁都不想再浪费这些宝贵的箭矢。
查点完箭矢数量的楼烦就像个工匠一样，盘腿坐在几柄弩机前，挨个拆卸后试图重新组装一架完好的秦弩，可每次总是缺少一样零件。
南宫护靠在一处土敦后面想要眯上一觉，可胃里的牛肉一遍遍将他那不多睡意驱赶。
不吃饿的慌，是胀的慌，又灌了一肚子前几日贮存起来的凉雨水，打嗝终于小了一些，可刚刚又比上眼睛“嗝......”的又是一声。
“恁娘。”
抱怨一声的南宫护抱着肚子矮身向一片树林慢慢挪动着。
人疲惫到了极点在哪都能睡得着，蹲在马桶上睡着一点也不稀奇。酒蒙子也一样，只不过一个是头冲下，一个是屁股。
南宫豹憋气皱着眉头抓住南宫护的衣襟，急声道：“你他妈想熏死我就直说。”
南宫护突然打了个激灵，用粗糙的麻绳蹭蹭屁股后总算是精神了一点。
已经跳着躲远一些的南宫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见南宫护还站在原地没好气怒道：“怎么？属狗的？这块地标记好了，你包了？”
“腿麻了……”
等到南宫护甩甩两条腿，可以正常行走，两人就结伴出了林地。
见楼烦顶着像是鸟窝一样的头发后，南宫豹问道：“你这徒弟有返祖的迹象啊？这是不是匈奴打入我方的间士？”
南宫护瞪了他一眼，走过去踢了楼烦一脚：“没有望山，这五柄弩机都没有，你想什么呢？变戏法变一个啊？滚去睡觉去！”
楼烦有些茫然的看清来人，拿手扣扣眼角的眼屎：“我去洗脸。”顺带着南宫豹打了声招呼，就自己去找水。
每个人都累，没必要这么点小事也要差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