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马步行的王尧越想越气，转身对着跟在一边的石头屁股上就是一脚。
牛石头不躲不避，生挨了一脚。
两人下山时南宫雨给了一个钱袋，这比巨款该有一二百个钱，至于这重重的铜钱，只要有第二人在，王尧向来不会放在自己身上。本想着进城挥霍一下，可牛头村的村路还没走完，就已经霍霍光了。
觉得自己如果在转一会儿，可能也就不再舍得买牛后吃肉后。牛石头的家也懒得去了。
牛石头不明白为什么王尧突然想要吃牛肉，本以为自己买牛的方法足够阴损就能绝了公子的心思。可还是低估了牛肉对一个人的诱惑，甚至根本不在乎为了几头牛会死几条人命。
翻身上马的王尧冷冷开口道：“旬日内，将牛送到谷中。”
“公子为何非要牛肉！哪怕可能有人要丢掉性命？”石头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因为牛肉最能长气力，我现在就是需要。”微微一顿，王尧身体前倾：“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那是因为你。”
牛石头不知所措的抬头看着王尧。
王尧摇头苦笑：“因为相信你。如果那户人家破人亡，一定不是因为牛。”
又怕这个脑子简单却又喜欢胡思乱想的石头，又钻牛角尖。王尧接着道：“自你耶耶做上乡中三老，南宫几人下山的次数渐少，你可知为何？”
牛石头摇头。
“因为你耶耶并不比他们几人做的差多少，小到一根麻绳，大到一袋粮食，你耶耶从不曾出错，且总有余钱。
忘了告诉你，那些剩下的钱并不是师姐不知道山外货物价值几何，而是算做你耶耶的酬劳。
但你耶耶从未取一丝一毫。”王尧却没说，这也是为什么南宫雨对牛石头不再像以前那样，不闻不问的原因之一。
拍拍漏出似懂非懂模样的牛石头肩膀：“钱是用来花的，牛是用来耕地的。但谷中直到现在一片耕地都没有，所以牛是用来吃的。且我会吃的毫无心理负担，因为我将来可以带回更多的牛。
就像现在我要一天吃十个鸡蛋，村东头的那个寡妇也该是你家亲戚吧？我不吃那么多鸡蛋，也就不会下山来买，我不买她也就没钱换粮食。
人家现在养的鸡虽然不多，可总不至于带着孩子改嫁。
倒是孩子不用改性，还是姓牛，可你们村子也太相亲相爱了一些......”
牛石头尴尬的挠头一笑。
王尧长叹一声：“三日后，让你耶耶去山下的路上取东西。”
“什么东西！”牛石头两眼放光，因为每次去山下路边‘捡’到的都是好东西，镰刀，锄头都是捡来的。
“你整天心心念念得曲辕犁。”
“是！”
铁匠两年前就将新式犁头打好，且换在了曲辕犁上。可直到现在依旧躺在谷中的库房中，不见天日。
王尧既希望曲辕犁被发现，可以像一些野史记载中的一样，被当做的‘祥瑞’进献给未来的始皇帝，从而借助秦法推行天下。但又不希望自己被牵扯进去，被人抓到咸阳解剖研究。尤其是秦国大军正在不远处屯住，伺机攻燕。
坐在马上一摇一晃的王尧轻轻拍打着马脖子，就这么不急不慢的慢慢回家，就像放学贪玩的孩子，久久徘徊在路上。
起初山里只有一匹用来拉车的驽马，别说打猎，就是当初能拉着四人进山还是因为王尧体重不过百。
王尧从没有问过这一匹匹战马是从何而来，牛石头甚至都没注意的马身上那些早已愈合的箭创。
连秦军战马都能弄到的几人，买牛很难吗？等到花儿都......
“老夫等的花儿都谢了。”无名嘴角带笑得对着面前得一人道。
手执红棋的老者冷“哼。”一声：“聒噪！”
无名的笑意更浓了，终于轮到自己对别人说出这句话了。那兔崽子一句话确实很让人恼火啊。
抬头望了一眼天边的太阳：“这盘棋你与老夫下了一个时辰了，你是看老夫年纪大了，想要活活熬死老夫不成？”
老者将手中棋子放在一边，扫乱了棋盘。
腰间系着围裙，手拿木铲的王尧冲着厨房上窗户外努努嘴：“那老头是师傅朋友啊？”
南宫雨‘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哪个山里捡了先贤遗书，读了十几年突然跑来要跟师傅坐而论道。
刚跟师傅在讲道德仁义礼......”
“咳咳”王尧用力咳嗽两声：“没有抽油烟机，呛死我算了。
给我递下盐。”
南宫雨怒冲冲的跺脚：“跟你说话呢！”
将盐撒入锅中，王尧快速翻炒：“听着呢，听着呢。那老头儒家的？”
南宫雨用力挥舞双手，驱赶着油烟：“也是道家的，不过人家现在想要自创一派。”
将炝炒竹笋倒入木盘，王尧一边刷锅一边小声道：“你看我能不能创立个铁锅派？咱们还算靠北，要不就叫新北方？招俩厨子......”
两个老头要坐而论道，自然也就不需要吃五谷杂粮。
南宫几人见有客到，也不敢在前院多待，绕着进了后院。
直到客人走了许久后，无名才慢慢回过神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在想着天下不该归秦？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只要教授了那兔崽子刀法就好。他是用刀杀人也好，还是用刀救人也罢，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听着后院传来的嘈杂声，无名嘴角微微向上一翘。
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