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校尉神射!”的吼声,响彻整个前营的上空,将刚刚被匈奴人堵在门口的羞辱感抛之一空。
楼烦手拿大弓,长出口气道:“都尉给的,暂借、暂借而已。”
南宫护点点头又道:“有几箭?”
秦军中的弓箭全是青铜的三棱箭头,破甲效果对于近乎无甲的胡人来说已经是致命性的了。可分量对于三石大弓来说太轻了,如果没有箭那这柄弓就只是一个装饰品而已。
“只有一桶。”楼烦沮丧道。
“不少了”南宫护哈哈一笑,拍拍楼烦的肩膀:“一桶箭,估计等你还给都尉时,还有富余。”
听着自己师父的嘲笑,楼烦深吸一大口气,再次缓缓开弓。
一时间经历了骚乱的匈奴人将尸体拖回本阵后,反而派出了更多了骑手,死人没关系,他们认为只是刚刚那支箭只是借着风势,凑巧了而已。
这些挡在路上的木桩无论死多少人都必须砍掉。
人之所以区别于其它动物,更不是植物的最基本原因就是人会使用工具,哪怕匈奴人比起秦人来要笨的多,但他们依旧是人。
战马既然拖不出来,那就砍断它。
身着皮甲的匈奴百骑长聪明的将战马停在了更远一些的地方,远chù_nǚ墙上的秦人更像是一个黑点。可带着呼啸声的铁箭飞来时,他的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
用尽浑身力气才终于躲开了这直奔胸口的一箭,可沉重的铁箭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依旧将他的左肩射了个对穿。
箭矢飞过带走了他整个的肩骨跟一小段锁骨,胳膊跟身体只有一丝丝血肉相连,他想要动动自己的手指,可已经毫无知觉。
“那个是个当官的吧?这你得给我记着。”楼烦对一旁正在张望的军功官说完,见对方点头又在木简上开始写写画画后才又道:“有些饿了,南宫校尉要不咱再吃点?”
女墙上的众人闻言大笑不止,紧绷的神经也变得松缓下来。
每个人踏上战场之前,都会希望统军之人是自己熟悉的人,因为可以让这些低层士卒或是士伍熟悉的将军,无一不是一国名将。
他们可以放心的将后背交给身边的袍泽,并坚信他们的将军可以带着他们取得最后的胜利。
跟随名将活下去的希望总会大上那么一点。
虽然楼烦跟南宫护甚至于王尧几人,比起其他秦灭六国时的将领可以说是毫无名气,这让突然被匈奴大军包围的秦军士伍心里颇有些没底。可两箭射出之后,这些站在女墙上冷眼望着外面敌人的士伍,才想起自己这支军队中的将领都有着很好的武艺。
宰相必起于州郡,猛将必发于卒伍。
楼烦年纪很小,可他能做到校尉总是有理由的。被他操练过的箭术的士卒心里知道,只要他眼睛看的见,只要弓弩射的着,对方就没有活命的可能,他绝不会射偏。
你可以因他年纪小在心里轻视他,但他举起大弓的那一刻却会给人满满的信心。
见军心已定,南宫护暗暗长出口气,万事开头难。自对匈奴开战以来,对方的溃不成军也好,处处退让也罢,总归自己麾下的骑兵没有打过真正的硬仗。
更多的是依靠人数优势以多胜少,或是直接屠灭那些零散的小部落。
自己只要继续站在这,再有一个时辰,匈奴也就退了。
夜战是战争双方都极力避免的,冷兵器的年代里若是在夜晚大规模交战,这就是要孤注一掷的拼命了。
铺天盖地的匈奴骑兵不会让南宫护的内心生出恐惧,匈奴也不会因为只是死了两人就放弃第一天的试探,毕竟摆在他们面前的除了这些木桩外也就只有这面长几十仗,高不足两仗的女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