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将山下的牛头村从死寂中重新唤醒。
淅淅沥沥的小雨伴着雷声已经下了近一周,倚着门框的牛石头知道自己还能在家中再待几天。甚至可以过了农忙,再回山里。
牛头村的荒地越来越少,甚至有人已经尝试着开垦梯田。
大量的锄头,铁锹跟镰刀被王尧借石头父亲的双手,无偿送给了山下的村民。老牛头的地位也在村中水涨船高,可他依旧是秦国官吏眼中,忠于帝国的基层小吏。
只因每一年的赋税,牛头村总是第一个交到县中,且数量丝毫不差。所以武安县的秦国县吏也就很少来武安巡查。战事进行的太快,秦国的官吏从咸阳源源不断的被派往帝国刚刚征服的各处城池,土地。
各个低层官位上,到处都是缺口,直到现在武安县衙会说关中话的也不过一手之数。
大地复苏,忙碌的不止是百姓。还有动物,尽早的交配意味着幼崽可以在春末、夏初降生。不至于断奶后因为缺少猎物而被饿死在野外。
后山的狼嚎声最近就没停过,老虎的求偶声倒是比往年少了一些,也更远了一些。
“啪”南宫雨将木简摔到案几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将木简打开看完后,王尧苦笑道:“师姐想问什么?”
“嬴政复起王剪,举国之力,发兵60万再次伐楚。”
王尧无奈的‘嗯’了一声。他看的懂。
“楚国会亡吗?”南宫雨似是自言自语嘀咕道,只是声音恰好可以传到王尧耳中。
“会。”王尧长叹一声:“这木简一个月前就已经写好,到今日才送来。也就是说,此时王剪可能已经站在项燕面前了。”
南宫雨拿手抓住王尧手腕道:“楚疆域辽阔,怎么可能会呢。李信不也是败了吗?王剪难道就一定可以击败楚军?击败项燕?”
反手握住南宫雨微颤的右手,望能给手的主人一点安全感后缓缓道:“李信虽败,但楚国军力,地图,各部楚军布防等一系列的与战事有关事务,王剪一定已全部知晓。且秦军一败之后,只会让王剪更加谨慎。
此刻王剪应该已再商水、上蔡、平舆一带地区构筑坚垒,进行固守,待到将士士气回复,楚国疲敝之日,便是决战之时了。
楚国的今日就像赵国当初一样,而且现在秦国的疆域也不可同日而语,秦已尽得三晋之地,早已无后顾之忧......”
南宫雨听后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她已经越来越相信王尧,这个少年有太多惊奇的地方。惊奇到如果有人知道他的梦呓,在慢慢变成谶语的话,绝对会杀了他。而她只能默默将那些好听的歌,美丽的诗句,还有这些话藏在自己心里。
感受到掌中玉手的主人慢慢平静下来,王尧也不再开口说话,将对方揽入怀中,俩人就这样沉默的各想心事。
人大多数的情况下对一件事的发展方向是盲目,盲从的。也不喜欢他人强行干预自己的生活。关东各国的不遗余力大肆宣扬下,人人畏秦如虎,视秦法如洪水猛兽。试想一下百姓过着自己的日子本来觉得日子不错,突然一个人告诉你,你现在过得不好,要按我说的做才能过上好生活,而这个人给你的感官很不好,百姓会不会想抽他,想反抗。
而牛石头的耶耶,就是王尧放在两者中的一堵墙。他希望墙一边怒气冲冲的人在来到墙得另一面时,双方可以平心静气的好好交谈。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挣扎都会徒劳无功。秦末的战乱致使中原大地,人口锐减,这就给了“黄老之学”一个不错的发展环境。尤其是忍受过秦国各种沉重徭役后的百姓更是如此。
黄老之术强调道生法,认为国君应该无为而治,省苛事,薄赋敛,毋夺民时。就是给百姓大的自由权,不强加干涉。通过‘无为’而达到有为,萧何,张良,陈平这些汉朝的开国重臣都是信奉者。也或者他们只是不得不信奉。
只有聪明人才会去筹谋将来,预测将来。哪怕你只是可以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就会非常了不起,比如买注彩票等着开奖。
家中到底有多少钱,王尧不知道。只是仿佛有用不尽的钱财,甚至难得下山一次时,南宫雨会掏出一块金子丢给自己。那时候王尧觉得可能师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只能希望老牛头足够聪明,可以用钱将这堵墙垒的再高一些。
聪明人是痛苦的,因为他们总喜欢趋吉避凶。笨的人就没这些困扰,也许并不能称为笨,只是人家活在当下。
楚王负刍四年,公元前224年楚军大营。
一名士兵走进大帐抱拳道:“将军,今日秦军亦高挂免战牌。”
帐中桌案后方一人缓慢开口道:“知道了,下去吧”
项燕看着眼前得竹简:“粮草不多了,该撤军了,看来秦王只是派王剪来断了我楚国收回失地的念想而已。
六十万?哼,他吃什么。”
想到这向帐外喊道:“传令三军,拔营。”
夜晚秦军中军幕府大帐,一位已过不惑之年的将领问道:“军中戏乎?”
“回上将军,今日白天倒是不少士卒再比投石。”一人抱拳回道。
王剪微微颔首:“士卒可用矣。传令斥候,严密监视楚军大营,若有异动急速来报。”
“唯!”一名军士急急领命而去。
“上将军觉得楚军要回撤?”
王剪听后‘呵呵’一笑:“我军去而复返今年楚国的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