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纹夫人又消沉了下去,子享干着急没办法,不由在心中骂道:那位死了的殷商小王,你要是真有良心就托梦给纹夫人赶紧让她忘了你吧。看看把她都熬成什么样了!
他在肚子里把“已死”的小王骂了个够。在外城,弃莫名其妙地打起了喷嚏。
南邑猪十三家中,姬亶还是没有回来。木头絮絮叨叨睡不着,弃听得不耐烦,又接连打喷嚏,干脆端了半支火烛出屋坐着。一出来,只见巫鸩坐在檐下,一支胳膊撑在蜷起的右腿上正看着他。
弃走过去:“还不睡。”
巫鸩揪住他坐下,下巴往他膀子上一搭,问:“这么久了,你从来没跟我说起过妇纹。这会儿反正,说说好不好。”
“怎么突然问这个?”
“也不是突然起意。你想,过几日我潜进南轩去救妇绮,总得说些什么让她信我才能跟我走。如果我对她妹妹妇纹很熟悉,那她听了才会信是不是。再说,我也想知道妇纹是个怎样的人。”
明知死者不是丈夫,为保守秘密却自愿走入陵墓殉葬,这得是个多坚强的女人。
弃哽了一会儿,看着她问:“我说了,你保证不恼?”
“不恼。”
“好吧,也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弃一只手轻拍着巫鸩,一边慢慢回忆:“纹儿和绮儿是姐妹俩,纹儿是妹妹。她很白,眼睛很大,个头也高。她平时看着挺柔和一个人,其实心志坚定着呢。她很喜欢喝酒,酒量比我都好……”
繁星退让,明月初升。一轮皎白光轮挂在亳城上空,在同一片月色中,内城和外城两处的人们回忆着同一对儿姐妹。
只不过外城的俩人并不知道,他们谈论的那个“妹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