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长为何说不报仇的呢?”
两人正坐在一处别亭纳凉,虽然已经算是郊外了,但路上不时还有人路过喊卖声音依旧流传不休。
杨柳已经现了芽儿来,点点嫩绿随风摆动,似照古人送别之景一般。
“没人让我报仇啊。”
“但是父母之灵未慰,怎能就这般无所谓?”
“父母再天之灵应该也不愿意我因为报仇而终身背负重担吧...”
“那么孝道已无处,恩情该如何报答?”
“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呗。”
一问一答之下凉亭重新陷入了寂静当中,似乎就连行人也少了些许,喧嚣暂歇。
“可是,当时我就眼睁睁看着父母惨死刀下、叔伯葬身火海、兄弟坠落汪洋,这怎能让我不报仇...”
“我没叫你不报仇啊?”
“嗯?”
十七八的青年和十来岁的少年大眼瞪小眼,终于确定对方和自己说的并不在一个频道上面。
“道长何出此言?”
“我只身一人无牵无挂的,上了山去,脱了凡尘,若是偶然遇见仇敌的话,一剑了结了便是。若是遇不到,也就算他命里如此吧。”
“那我也是该这般做吗?”
“不不不,我无牵无挂的,没人需要我做什么,但要是你还有故旧在,就要考虑他们了。”
小道士摆手不已,将这口飞来黑锅给甩开,双脚摆动不已,在空中前前后后,一点没有压抑的感觉,倒是来人脚步一定,停在了原地。
“道长可是知晓些什么?”
“没有啊,就是随口一说。哎呀你别问我了,我连道经都读不通,怎么教你啊。”
“哈,道长过谦。既然道长不愿多听,那在下就告辞了。”
“好嘞,注意安全啊。”
小道士手摆得飞快,话也接得飞快,让神采不凡的年轻人诧异不已。不过也没有多少恼怒的,只是拱了拱手就要离开。
只是还没有动作就停在了原地,立着身子侧身对小道士开口相询:“道长之前可是在提醒在下?”
“什么提醒?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素质三连,小腿摆动得慢了起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算了,那就不打扰道长了。”
这次没有再停下,转身朝着外边走去,才出了亭子,就有人在前边挡住了去路。
原来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有了行人,原本还不时能听到些个喧嚣,此时却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无。
二十几个蒙面人自树后、石头后边、水下、甚至草里钻了出来,一言不发将人围在了中间。
“劳驾众位一路紧追,在下惶恐。可否告知姓名?若是阎王爷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
只是围着的人没有一人开口,一个明显是头目的人猛一挥手,原本只是慢慢走近的人变作了快速的向前冲,一点没有开口的意思。
“铮!”
数道金铁相交的声音传来,却是众人都将兵器亮了出来。蒙面人的拳剑短匕小腰刀,长剑水刺大砍刀,什么都有,不尽相同。
没有丝毫的留手意思,杀招凶厉全都落在了那被围起来的人身上。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刺向各处的兵器都没能尽功,唯独挑了正前方的一刀一剑,不知何时抽出的身后长刀拨开了那些攻势,想要迅速离开这边。
只是蒙面人已经潜藏许久,自是想到了会直接逃跑而不应战的,临近两侧的人抛出一团铁球,仿若暗器一般被打飞了去,却惊觉那铁球之后仍缠上了一段钢丝铁网,坚韧难以斩断,且负有倒钩,虽及时后撤了些许,却还是被钩破了衣裳,点点血液化作珠子渗透出来。
未能及时离开就算是被留下了,那铁球被另外一侧的人抓在手中,慢慢向里收紧。纠缠在一起的钢丝铁网渐渐收紧,长刀和刀鞘隔开的那点空间已经慢慢收缩。
真气鼓荡之下有衣衫撑开,却没能在被钩破之前将铁丝挣开,眼见余下方向的人已经挥刀往青年砍下,就瞧见原本还极力抵抗的人已经欺身向前,合身扑向了那一满布倒钩的铁索。
“唔——”
“吱!!”
一连串钩子和肉的声音响起,被大力向外冲之下,握着铁球的几人被拉往外崩,那已经嵌进去倒钩的手臂挥刀依旧稳当,划过了两人的脖子,鲜血横流。
“碰!!”
另外一侧的两人赶忙收紧铁索,发觉有异抬头一看,却是三五圆珠飞射而来,一阵爆炸在脸上响起,手已本能地捧在了脸前,痛呼不已。
而身后冲来的人却见到此行的目的已经持刀划破了自身的衣摆,长刀一卷,就将那四颗捆绑住他的铁球收到身前,用断开的布包起,再扔下一把的珠子,转身离开。
“碰!!!嘶——”
却是一把冒着烟气的烟雾弹,点点面粉石灰飘洒不断,已经将这一亭子前的空地尽数遮掩。
等到再反应过来已经不见了那人的踪影,其中一个蒙面人正看着已经变黑的两个蒙面人的脸,还有一人蹲了下去,用手探了鼻息和心跳,对着那首领模样的人摇了摇头。
“还有一个。”
说话的蒙面人在首领耳边私语不断,眼神瞟向那亭子隐约瞧得见的双腿,虽然看不见人,但显然这场战斗已经被对方看在了眼里。
“不要多事。”
声音略大,依旧是让众人能够听到,于是,打理的打理,清扫的清扫,全都四散开来,没有看到里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