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家村是近些年才搬过来的村子,不大,就是十几户人家。按理说这里山高路远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才对,但事情就是这么神奇,不仅搬来了,还搬来了十几户一起,让本已经荒芜了许久的村子重新有了名字。
嗯,据周围的村民说原先这里不是叫这个名字的,也只有一两户做的茶叶生意,其他还是和烟水渔村一样打渔为生,靠山就那么一两家猎户。
直到后来十二连环坞失势,那处水港码头换了当家改名羡鱼港之后受了影响,而后才搬过来的。
这样即使是当心也能想到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但是已经是过去许久的了,没人关注之下,已经落户多年,至今已经与周遭村落有了不少的往来,算是落了根了。
不知什么时候找到的老茶树被圈了起来,而后又迁了好些汇在一起,最后一片成了规模的茶山,养活了一个村子的人。
“客官,来喝碗茶再走呗。咱这儿有上好的明前茶,昨儿个才出的。”
“来一碗,再备点吃的,给我灌壶茶水。”
小道士将背上的那一背篓取下来,从中取了一个打葫芦递给了那小二,坐到了一个角落里看着前边的路。
这个小茶馆就叫陇茶肆,帆布悬挂看起来已经有了些个年头了,而牌匾看着倒是依旧清朗的,至少不见得虫蛀结网啥的,显然是有经常打理。
坐下之后就没有说话,里面也不是只有当心一人,另还有两桌坐着客。一桌四人,穿着都是利于干活的短衣短袍,各不说话,只端着茶碗就着那些个馒头。
一桌穿着考究,虽然没有什么看起来值钱的配挂,但就坐那儿,一身气度就自己显出了不凡来。
“茶来了,点心稍等客官,正出笼要等一等。”
“好嘞小二哥,给您打听个事儿。”
连着那吃食一起还多了好几个铜板,看的那小二一阵眼红,挣扎着看了里屋一眼,而后将几枚铜板数了出来,排在了桌上:“客官您说,要是知道的肯定不会瞒着您的。”
原本还有些扭捏的,在将那铜板排出来了之后腰背都变得正了起来,拍了拍胸膛,嘴里说的也快许多。
“我要去羡鱼港办点事儿,要是往这边走的话对是不对?”
嗯,当心照着那从藏书楼取来的地图走,但是地图上关于这个村落的记载却是不一样的,想来成书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所以和现在的地貌有了不少出入的。
“哦?这个...这...”
凑过去一看,而后就是傻眼了,捏着肩上的抹布一阵揉搓,本立得直直的腰背重新塌了下去:“对不住啊客官,我大字不识一个的,可不能耽误了您的大事儿。这么着吧,您先吃着,我把我掌柜的叫来,她应该是知道的。”
言罢又告了个罪,退着进了里屋里去。当心也不在意,将那几枚铜板收进怀里,开始准备对付桌上的馒头来。
还别说,这茶叶虽然没武当的好,但是制茶的手艺反倒特别,那一口清香像是能把积攒的沉重都驱散了一般,就是在吃馒头可能就没什么味儿了。
好在有了准备的当心已经先一步垫了肚子,最后一盏茶慢慢悠悠,也等来了那后边的掌柜的。
“道长请了,后边还有些活儿放不下,所以耽搁了些,恕罪恕罪。”
来人到了桌边赔礼,顺带还带了一碟豆子来,头顶没有戴半点珠饰,脸上没有涂一团水粉,看着有些年纪了,丰腴之上,青丝之下的却是一张稍尖的瓜子脸儿,点点茶香飘散,自像那一额新采的芽尖。
“叨扰掌柜的了,我第一次下山不识路,还请您帮我看看要往那边走才对。”
要换做其他人怕是就以为是假的了,但是小道士本身看着就小,八九岁的样子极具迷惑性,尤其是在说到地图的时候眼泛迷糊,半分没有假装的样子。
“奥!这地图怕是有些年头了,前边三年前塌了方,改道往左了去了,您要是再按着老路走啊,就得沿着河边山道走喽。”
“咦”
一脸嫌恶,而后再一细想,自家师兄说不定已经很久没有出山门了,这消息说不定还不如自己灵通呢,回去可以说得多惨一点,说不定还能诈出什么来。
“道长?道长?那干粮可还要啊?”
“不了不了,就这点就够了。”
看着装了半箩筐的馒头和葫芦茶水,道士挥挥手,就离了茶馆。
“路上小心。”
“多谢。”
也不知是其他人也会这么招呼,还是只有当心一个人这样,反正是亲自送到了门口,还驻足了许久才重新进去。
“掌柜的...”
“无妨,不用管。”
里屋,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四人桌的喝完了最后一碗茶将茶钱扔在了桌上,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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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昧打扰,在下董均平,觉得道长眼熟的紧,不知可是在武当修行的?”
“小道当心,当不得道长称呼。确实是在武当修行的。”
“当得当得,紫霄宫可是道长去过侍奉的?”
“去是去过,但那是...”
两人确实不相识,但是那健壮来人却是熟稔地拉开了话头,自顾自就把渊源道了出来。
“去年真武诞辰,在下供奉了千枚大钱,当时一位康姓道长为我解了惑,说的真是震人发聩,如当头棒喝一般呐...”
“这...康师兄解签确实灵验的。”
“康道长说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