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妹脸上现出喜色,呼兰更是拉住进通的手,欢声说道:“鞑靼部永远不忘沙陀恩情,腾格里的子孙,说的话比铁还硬。”
距离很近,呼兰身上好闻的奶香沁到进通鼻孔,不知为何,进通脸红了。这香气和绮珠的脂粉香截然不同,但同样好闻,让他心惊肉跳。
扯客扯连虚弱的说道:“兄弟,你带他们两个走吧,把他们安全送到鞑靼部,忽察巴特尔必有厚报,我就不拖累你们了。
死了12个人,我还丢失了部落15头骆驼,8百余张黄羊皮,2百张狼皮,百余张狐狸皮,40余张云豹皮。这是整个部落的财产,如果没有粮食运回去,不知道多少人会饿死,让我死吧。”
进通一言不发,连鞘摘下鄣刀,抡起刀柄,黄铜包头狠狠砸在扯客扯连头上。鞑靼好汉猝不及防,头一歪,软倒在地。
脱忽面色大变,尖声喝骂:“好你个奸诈的豺虎,说翻脸就翻脸!”说罢抬手就要抽刀,呼兰一把按住兄长的手。
进通冷冷看着他,沉声说道:“他的伤越耽搁,残废的可能就越大,你想让你的兄长变成不能开弓的废物么。刚才还说什么好兄弟,转眼就要拔刀杀人,我看你才是鞑靼部的豺虎。”
脱忽脸色一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进通招呼呼兰,两人小心的抄起扯客扯连,尽量不碰他的伤处。脱忽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三个塞下少年一齐用力,终于把强壮的鞑靼汉子搭到马背上。
傍晚时分,几个少年把伤者送到龙山寺。
进通知道,寺里的一位西僧明慧是疗伤的好手,四周的回纥诸部都到龙山寺疗伤。有时候河东岸的其他部落,也会到龙山寺求医,明慧有求必应,分文不取,在塞下人民心中,享有巨大的威望。
“他运气不错,没伤到筋腱,若养的好,将来还能够开弓。。。你们两个小子过来,按住他。”灯火下,明慧的声音不咸不淡,看不出一丝喜怒。
明慧把一根木棍插到扯客扯连嘴里,以免他剧痛之下咬掉舌头,又让两个少年死死按住鞑靼好汉的身体,以免他剧烈挣扎,影响下刀。
老僧用利刃把伤口切的更加开阔,以免箭簇锋利的倒刺把肌腱扯烂,再用铁箸撑住伤口,把嵌入骨缝的箭簇起出。
他的手是那么灵巧,一丝一毫也没有碰到筋腱软骨,进通默默看着,塞下都是引弓之士,谁敢保证永不带伤,学一学总没有坏处。
明慧把带血的铁箭簇扔到漆盘里,用羊肠线把伤口缝好,上了止血生肌的药物,包扎好。又打开腹部的伤处,把伤口清理干净T。
一切完事,医僧在铜盆里净了手,这才面无表情的对几个少年说道:“他这些日子不能乱动,就在这僧房里将养吧,有事就到云水寮找我。”
进通长揖为礼,口中说道:“恭送大师。”
明慧走到僧房门口,忽然转过身来,说道:“这位檀越伤不致命,可他的心事致命,若他自己不想活,谁也救不了他。”
进通一怔,明慧已经走出房门。
脱忽和呼兰都看着进通,不知道老僧的话是什么意思。
进通忧虑的说道:“要想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就得把你们的货物找回来。”
脱忽已经摘了浑脱帽,露出髡发,这是鞑靼人的明显特征。另一个髡发部族就是契丹人。
这少年俊秀的眉头紧锁,说道:“我们大队鞑靼勇士,根本过不了杀虎口,更过不了静边军。就算是吐谷浑人放我们进来,我们也不知道那些马贼是谁,又去哪里去找他们。”
进通叹道:“既然我救了你们,就只能好人做到底,入娘的,我可真给自己找了个好差事。”
呼兰狐疑的看着进通,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小小童子,有何本事把鞑靼部的身家性命找回来,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