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们全军上马,冲进聂记柜坊,杀了个鸡犬不留,只剩下那姓杨的掌家,交到驿监那姓王的官儿手里,真真是大快人心。”
“你们的气出了,我的气还没有出。”不知何时,存璋醒来了,突然恶狠狠的插了一句话。
康君立转过身,骂了一句:“你个顽劣的贼厮鸟,捡了条性命还不知足,你还要怎样?”
昏黄的灯火下,存璋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说过了,我要杀了那个太原耆长张珉秀,还有那几个差役,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康君立笑骂道:“好狠的小贼,不过对我的脾气,我们沙陀男儿恩仇必报,不过你们现在要好好养伤,有的是时间整治他们。”
进通忽然说道:“我还是想不通透,就算是扈家欠了聂记行钱,也不是杀人的动机啊。”
康君立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三郎君为何断定真凶就是聂记,反正杨掌柜都招认了,加上高文集拿到的其他供词,铁证如山,他再也洗脱不掉。”
进通迟疑的说道:“我们沙陀军在驿中殴打官差,又大开杀戒,不会让王仆射为难么?”
康君立冷笑道:“不狠狠整治那些人,他们还以为沙陀王氏软弱可欺,既然三郎君决计来狠的,想来就有办法让那些人不敢开口,放心,不会给王仆射惹麻烦。”
康君立所言不详,很多细节大约他也不明白,进通也就不再问了,轻声说道:“君立大兄,我没有招认,无论他们如何折磨我,我也没有招认。”
康君立柔和的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愧是王家人,都是铁打的硬汉子,军中弟兄都佩服你们的紧呐。。。好好休养,等你们养好了伤,会给你们出一口恶气。不过也许不是我了,明日我们就要了,你们要留在太原养伤。”
存璋惊道:“你们就要走了么?”
康君立说道:“三郎君说,此地不宜久留,不过没有关系,太原城中有四郎君坐镇,万无一失,你们安心养伤便是。”
进通目光阴郁的摇摇头,低声说道:“他们折磨我的时候,我还梦见阿爸呵斥我顽劣愚拙,弓马不精。我以为我为王家拼了性命,阿爸也许会看重我一些,谁成想他都不看我们一眼就要走,到底不是亲生。”
康君立恼怒的跳起来,骂道:“混账东西!”抬手就要打,看进通全身包着白布,终于长叹一声,放下了手。
亲军十将低声说道:“你个黄口小儿,懂得什么,昨夜三郎君第一个冲进驿监,发了疯一样寻找你们。找到你们之后,见你们被折磨的泥人一般,立刻下令把西跨院烧成一片白地,他亲手用马鞭把那几个差役打的半死,我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是他亲手把你们抱到这里,谁帮忙都不行,即使是我在战阵之上负伤,三郎君也从未如此心焦,这不是父子之情是什么。”
“君立说的好!”门外一声断喝,脚步声橐橐,门外走进一条彪形大汉。昏暗的灯火下,只见此人虬髯独眼,一身圆领胡袍,黑色软角璞头,只有金色大带和银鱼袋,显示着他四品武官的身份,不是沙陀大将王恪用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