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沙陀少年的精神已经有些恍惚,甚至感觉不到饥饿,只是跪坐在泥泞里,目光散乱,再也没有力气开口说话。
午后时分,泥泞干了大半,耆长张珉秀带着几个弓手来到大树下,笑吟吟的问道:“两位小爷,想明白了么。实话告诉你们,某吃了20年公门饭,多硬的汉子没见过,一个也熬不住,早晚要招,何苦皮肉受罪?”
存璋虚弱的骂道:“直娘贼。。。”
张珉秀也不生气,依然笑眯眯的说道:“这只是最轻的刑,想尝尝新鲜的么?”
进通骂道:“贼贱虫。。。”
张珉秀一挥手,几个弓手抬过一个大木箱,打开箱盖,抬出一块大冰块,重重顿在地上,冰凌飞溅。几个差役上前,扯掉两个沙陀少年的衣袍,用铁链把二人绑在冰块上。
顿时冰凉入心,发根炸起,两人呼吸都困难起来,忍不住大声叫喊。
张珉秀把一个交杌放在地下,施施然坐在上面,笑呵呵的说道:“这叫做坐冰碓,如何?你们现在只是全身冰冷,用不了多久,皮肉就会和冰碓粘在一起,后半身烂成一堆,那滋味别提多舒爽了。”
存璋用尽气力骂道:“你个浑身癞疥的蛤蟆头,肮脏下贱的鼻涕犬,有种你就弄死我。”声音却极微弱。
张珉秀冷笑一声,说道:“爷爷是差役,又不是杀手,弄死你作甚?爷爷只是让你个奸猾小贼生不如死。”
一盏茶工夫,两人已经牙齿的的,说不出话,四体冰凉,神志不清,再也无法以言语为武器,杀伤这些可恶的公人。
进通全身似乎都冻住了,发髻披散下来,遮住了头脸,耆长张珉秀还在喋喋不休,他的意识却开始模糊。
冰雪的太行山,冰封的乌马河,家中没有一粒粮食,却来了一群贵客。他砸开厚厚的冰层,潜到河中摸鱼。。。那是乌马河的青鱼啊,可以做出鲜美的鱼脍,只要有青萍,就有鱼。
冰冷的水刺的他全身发抖,手足僵硬,几乎无法划动四肢。水底青萍摇曳,一条青鱼在眼前游动,他必须要一次就抓住这条鱼,他一条腿已经抽筋,如果这次抓不到,他就永远抓不到了。即使抓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浮上水面。
哗啦啦一片水声,他浮上水面了么?哦。。。不是,是差役解开了铁链,把他从冰块上扯了下来,背后的皮肉生生被撕下,粘在冰碓上,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张珉秀蹲下来,眼睛凑到他面前,阴冷而邪恶。
“说,你是如何杀了陆贞六?”
“入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