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达笑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此事就这么过去吧。”他转过身,喝令众军汉给两兄弟裹伤,又命其他人搜索大堂,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物证。
不一刻,有人高喊起来:“这里还藏着两个人。”
几个军汉拖着两个惊声尖叫的小婢走来,扔到傅文达面前,却都是一身黑色裲裆戎衣。
进通伸手制止了众军动粗,冲傅文达说道:“傅公,此二婢助我等破案,也是有功之人,是不是要有些赏赐?”
绮珠软在地上,低声说道:“妾身不要什么赏赐,只要放了醉红楼的姐姐们就好。”
傅文达正要答话,高文集走到牙军统将面前,施了一礼,低声问道:“傅公,人犯送到哪里?”
傅文达一挥手,说道:“既然是沙陀庭擒获的,自然要送到沙陀军。”
高文集低声说道:“如此。。。太原府那里怕是不好交待。”
史俨逼视着高文集的眼睛,沉声问道:“你信得过王卞么?”
高文集没有答话,也不能答话,他总不能说他信不过太原府少尹,也不能说信得过,若是将来出了什么岔子,那这一言之罪实在是冤枉。
他只是一个卑贱的不良人,该说的说出来,就尽了提醒之责,至于当官采纳不采纳,就不是他的事了。
就在这时,醉红楼之外一片大乱,高文集悄悄松了一口气。
傅文达却脸色阴沉,低声骂道:“这些贼厮鸟,这么快就来了,抓贼的时候不见踪影,抢功的时候腿脚倒快。”
风谷山驿已经是戒严状态,不用问,这时候能够调动大批人手的,只有驿监里坐镇的那位。
高文集低声问道:“外面来人了,我等又该如何?”
傅文达没好气的说道:“还能如何,出去看看。”说罢当先大步走了出去,龙行虎步,甲胄铿锵,高文集放慢脚步跟在后面,尽量隐身在灯火之后。
二人站在醉红楼石阶之上,只见大道上满是太原府差役,灯球火把照的如同白昼一般。一人从人丛中排众而出,向台阶上高高拱手,正是少尹的亲信幕僚陈昰。
这家伙喜气洋洋的说道:“听说傅公抓到了凶徒,王公喜的从榻上跳了起来,大案告破在即,真是可喜可贺。”
傅文达草草回了一礼,淡淡说道:“傅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真正擒获贼人的,是王家两位小郎。”傅文达是官,陈昰再得宠也是个民,按说不必回礼。只是这陈昰在太原城中很是一号人物,傅文达不愿得罪这等人。
陈昰吃惊的说道:“哦,还有这等事,王公一定会据实禀报上宪,还不知该如何奖赏。”
傅文达直接了当的问道:“这么晚了,你带着这许多人来这里做什么?”
陈昰一脸不可思议,诧异的说道:“自然是羁押人犯啊,抓了人,难道不应该交给主审官审理么?”
傅文达沉默了,脸色在闪耀的火光之下阴晴不定,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人是沙陀王家抓到的,王家问几句话总不为过吧,明日再解送驿监如何?”
陈昰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高声说道:“傅公此言差矣,王家虽是勋贵,可并无审理此案之权,又身处嫌疑之地,如何能把人犯带走?
就算王家拿了口供,又有谁人肯信?你这不是帮助王家,是害了王家。在风谷山驿,有且只有王公有权审案,这个道理傅公也不知晓么?不仅人犯要交出来,王家两位小郎,也要录了口供,才不会给人落了口实啊。”
傅文达叹了口气,心知事已不可为,只能说道:“如此你稍待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