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鼠尾!那不是建奴吗?”李铁柱一声惊呼!
建奴这个名字自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大败之后,就成了大明所有人的梦魇。黔首百姓苦于辽饷摊派,百姓并不担忧正税,太祖《皇明大诰》明确的规定了田税三十税一,换算成现代的说法就是百分之三到四之间,这个税率已经是极低了,百姓怕的是摊派和临时的加税,这个税老百姓不知道要交多少,黔首百姓大都不识字,自然是胥吏衙役说什么是什么,但是自太宗以来土地就不断被兼并,投献以及宗室生育的泛滥,全国税收越来越少,花费却越来越多,常常是寅吃卯粮,自辽东有事以来,朝廷税收已经无力承担辽东的军费,只能对黔首百姓加税,从开始的三厘加到去年的九厘,问题来了,这种临时加派,老百姓并不知道要收多少,百姓交多少全看胥吏的良心,朝廷加三厘,他们就敢收到三分,百姓因辽饷苦不堪言。
所以尽管除了辽东大多数百姓没有见过建奴,但是这两个字却如雷贯耳,有多少家庭因为胥吏的催逼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现在听到刚才和自己打仗的就是凶名赫赫的建奴,流民出身的士兵哪个没因为交不起辽饷而受胥吏的欺凌,不得不逃离家园,所以从心底对建奴恨之入骨。
张三看到群情激愤的士兵,趁热打铁道:“兄弟们!都说建奴悍不畏死,要我说建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也一样让我们干翻了,现在只是开始,以后我们还会干掉更多的建奴,让彼辈不再为祸辽东,咱老百姓也就不用再受那辽饷之苦。”
“干翻建奴!”士兵们的家庭大都是因为无力承担赋税,才选择的逃亡,这时听到张三说干掉建奴就不再有辽饷之苦,触动了他们内心深处的不甘和愤懑,于是他们跟着一起高喊:“干翻建奴!”
声音汇成声浪,传到了关押俘虏的车阵之中,商队管事们脸色发白,他们可是清楚自己的家族做的是什么生意,真要放到台面上神仙都救不了他们。
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命运,这群山贼到底是什么来历呢?不声不响的就来到这里,没想到战力竟然如此强悍,连八旗勇士都败在了他们的手上。
“早知如此,还不如把买路钱给了呢,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有人抱怨道。范建瞪着那人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问道:“我当时问你们的时候,怎么没一个人要给钱的,现在被人家一锅端了,才想起后悔了,晚了!晚了!”
“还不是你回来说对面的山贼不过是一群饭都吃不饱的泥腿子,我们才认为不该给钱的,你判断失误还有理了。”
“我是判断错了,没想到这么一股山贼竟然连大炮都有,但是当时你们怎么不去?”
“你范家一直都是货物份额最多,受损失也是你家最多,凭什么让我们去!”
不说这些商人绝望的争吵,张三正在和李铁柱、刘存生商议物资如何运输的问题,打扫战场的士兵前来禀报:“割建奴首级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活着的建奴,他说要见先生您!”
“你怎么知道他要见我?他怎么说的,你详细说说。”张三有些疑惑不解,这次出来打劫可是隐藏行迹乔装改扮过的。
“是!职下奉命带人割建奴的首级,发现一个活的建奴,本想一刀宰了他,可是那建奴会说汉话,他对我说:‘他叫什么泥,挺长的一串名字,是建奴的什么侍卫,临死之前要见我们的首领’,卑职想我们的首领不就是先生吗?”小兵的口齿挺清晰,带着浓浓的山右口音。
叫什么泥,还会汉话,不会是他吧。张三忽然想到了一个名字,顿时兴奋异常,如果真是他,那今天的损失可就值了。
张三跟着小兵来到那个建奴的身边,这人伤的很重,应该是被长枪戳中了腹部,也就是此人身体强壮到现在还没死,换个体质差一点的说不定现在已经挂了。
张三让人喊来医护兵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那人非常配合,看样子是没有决死之心。
待到医护兵包扎完毕,他抬起满是血污之手对着医护兵拱手感谢后,这才冲着张三拱手道:“阁下就是这些人的头领?”
“你是什么人?”张三反问。
“我乃大金国天聪汗麾下一等侍卫赫舍里?索尼!”
果然是他,张三心中暗想。这样一个皇太极的心腹之人来到关内沟通,看来后金所谋甚大。
“你们和山右商人沟通之事不是由范文程管吗?他怎么没来?”
“这是我大金的私事无可奉告,想我索尼一世英雄没想到今天会死在无名之辈的手中!”
“索尼你是不是英雄不是你能决定的,自有后人评说,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你!想你也是海西女真大姓出身,海西女真与建州女真多少年的世仇,你不思为部落报仇雪恨,反倒认贼作父举全家投靠建州!”
“想不到一个荒野小子竟然对我大金内部如此了解,不知你是从何处听得如此消息,这些隐私不是我大金之人是很难探听得到。你到底是何人?”
“我就是一个无名之辈,但是你却偏偏被我这样一个无名之辈擒住,可见这就是天意,你命该如此,你的人马逃脱了几骑,你可以寄希望于他们回去为你搬救兵来。”
“我大金铁骑天下无敌,你不怕我大金的报复吗?”
“一伙强盗而已,我华夏子民亿万会怕一伙塞外猢狲!”
“你一个打劫的山贼竟然说我大金是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