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的话如他的出剑一样锋锐,直指要害。
楚天看着傅红雪:“你也要和我交手。”
傅红雪道:“是。”
楚天道:“你为什么和我交手?”
“因为公子羽。”
楚天道:“因为我囚禁了公子羽?”
“是。”傅红雪补充了一句:“近十年来,江湖上若没有公子羽,武林也不会这么太平,这样的人不应当受到这种待遇。”
这是事实,任何一个江湖人都不得不否认这是事实,即便是厌恶公子羽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近十年来公子羽所主宰的江湖比前面三十年都要安稳太平。
楚天同意,他道:“我曾对你们说过,只要你们能击败我,我便放过公子羽。”
傅红雪道:“我记得,因此我在这里。”
楚天点头道:“你和燕南飞不一样,你已知道为什么要和我交手,按照道理来说我本应当和你交手,事实上你本就是我想要对付的人。”
傅红雪不说话,只是看着楚天,等楚天继续说下去。
楚天道:“以你的刀法武功,我们两人一战,我未必能胜你,你的确已具备了和我一战的资格,可我对现在的你还是不太满意。”
傅红雪冷冷道:“我不必令你满意。”
“你的确不必令我满意,但我希望我的对手能令我满意,如今的你虽然很强,但你还存在一个破绽,我希望你能补全破绽,再来和我交手。”
倘若是其他人说出这番话,任何人都会感觉这是推托之词,可楚天说得很自然,因此任何人都不会认为楚天在推脱。
傅红雪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楚天已望向了明月心道:“他似乎不相信我?”
明月心嫣然一笑,偏着头道:“其实如果我是他,我也绝对不会相信你的这种鬼话,可你看上去偏偏不是个喜欢说谎的人。”
楚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件事只有交给你了。”
“你当然应当交给我,因为除开我以外,又有什么人能做好这件事呢?”交谈之间,明月心已满脸笑意走到傅红雪面前,瞪大眼睛盯着傅红雪。
明月心的人未至,身上那淡淡的香气已涌入了傅红雪的鼻尖,这是一种勾魂的味道,可傅红雪不但面上,就连心里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仿佛眼前不是一个芳华绝代的佳人,而只不过是红粉骷髅而已。
明月心对傅红雪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是个很好看的女人,这个世上几乎没有那个男人看见我而不动心的,但你是其中之一,不过你很快就会对我动心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燕南飞第一个不相信。
燕南飞不相信,傅红雪不相信,俞琴、唐书他们也一样不相信,因为这种事似乎没有可能。
燕南飞是了解傅红雪的,他知道傅红雪绝不是那种会对女人动心的男人,他甚至怀疑傅红雪的心已死了,若非心死了,怎么可能对美色视之无物呢?
可很快燕南飞他们就已惊讶住了,因为傅红雪的确动心了。
明月心说完话之后就做了一件事,她取出一张精致的面具覆盖在脸上,又对自己的发饰做了改变,因此一张陌生而清丽的面孔就已出现在傅红雪面前,随即她就开口。
她的声音本来是高贵典雅的,可此刻已带着一种哀怨与惆怅,她柔声道:“我不恨你,能死在你的怀中是我最幸福的事。”
傅红雪瞧见明月心的新面孔的一刹那,苍白的脸忽然已通红,当明月心以那种哀怨而惆怅的声音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傅红雪就倒下了。
不仅倒下,而且不停的呕吐,面上已露出了一种非常痛苦的神情。
这一刻,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击倒的傅红雪已倒下了,被明月心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击倒了。
明月心望着瘫软倒地的傅红雪,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悯之色,他取下了脸上精致的面具,转身对楚天道:“你的判断没错,他病得很重。”
楚天微微一笑道:“他得了心病,而心病则是世上最厉害的病症之一,因此他自然病得很重。”
明月心又道:“他虽然是个病人,但江湖上也没有几个人比他更可怕。”
“是的。”楚天道:“可我希望我交手的傅红雪不是个病人,因为病人或多或少存在一些破绽,但我不希望瞧见这些破绽。”
明月心嫣然一笑道:“倘若他没有了这个破绽,那么他岂非就能杀了你?”
“是的。”楚天道:“不仅他如此,燕南飞也一样如此,可倘若他们没有机会杀我,那么我又如何证明自己是世上最强的人呢?那么我和他们的交手又有什么意义呢?”
明月心笑得更愉快更灿烂,他她扫过燕南飞、傅红雪,又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我终于已明白你为什么故意放走萧剑了,因为你本不在乎生死,你只不过是享受和天下就已足够了。”
“是的。”楚天也已望向燕南飞、傅红雪,淡淡道:“否则我也没有必要点出他们的心病。”
“是的。”明月心道:“现在你已点出了他们的性命,此时此刻他们已没有法子和你一战了,但你还是会放过他们,是么?”
“是的。”楚天道:“我不能不放过他们,因为像他们这样的超级高手江湖中本就不多。”
燕南飞想拔出蔷薇剑和楚天拼一拼,可如今燕南飞也不得不承认,他已丧失了和楚天拼命的资格了,此刻拼命已不是拼命,而是送命。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