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河边,战斗还在继续,清军眼见援军不断过来,士气顿时大振,而白莲教军则逐渐不支。
“吹号!”王聪儿忽地站起身来大喝一声,黄草梁上顿时响起了呜呜的牛角声!
“撤!”
“撤了!撤了!”
几个一直处于最后的小头目对望一眼,他们都得到了王聪儿的嘱咐,当下大声吆喝着往后跑去。
前面的一看后面的都跑了,本来就不大支撑得住的阵型,顿时崩溃,所有人都哭爹喊娘的往山上跑去!
而已经跟白莲教军打成一片的兴汉镇绿营,则跟打了鸡血一样,人人舞刀弄枪、大喊大叫的穷追不舍。
这种顺风仗,可是绿营爷们的最爱,他们越追越近,前面的官兵都开始爬山了。
就在这时,山上一声炮响,瞬间立起来几十面旗帜,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站一块大石头上,她手中的宝剑一挥,密密麻麻的人群,从树林里,灌木丛中,石头后面站了出来!
当先的人群手拿崭新的褐贝斯长管滑膛枪或者锋利的大刀斧头,身穿绿营兵一样的棉甲,一看都是从攻破的大小州县中搜罗的,头上则带着或黄或蓝色的头巾!
“吓!吓!吓!”随着三声怪异的吼叫,这些刚站起来的汉子如猛虎下山般,朝穷追不舍的绿营兵冲了下去!
李景山腿肚子一阵抽筋,“中计了!”他绝望的大喊一声,掉头就往河边跑去。
临敌三吼!正是白莲教精锐的标志!李景山一跑,跟着他的绿营兵也不傻,一时间“中计了!快跑啊!”的声音响彻河岸!
一般来说,陕南的绿营要比川北的绿营强些,至少还是知道一点战阵之事,就比如在战场上逃跑,也是一门学问,因为战场一般都会摆的很大,毕竟几万人呆在一起,真的很不少了。
想一想就是后世的学校,几千个学生一起做操,都是密密麻麻的很大一片,就更别提几万人。
所以你要是蒙头往回跑的话,很可能导致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一个劲的往前冲,这样挤到一起,谁也跑不了。
所有逃跑的第一要务,一定要大声喊出来,得迅速让后面的人知道怎么回事,还有就是跑的时候一般不要都往中间挤,得向两边散开,因为这样一是可以避免拥堵,二是防止冲击自己后面列阵好的队伍!
河滩边的绿营兵就是如此,这些个老兵油子,个个沾亲带故,跑起来也是心有灵犀,虽然跑在最后面的,免不了要遭殃,但大部分的人都还是顺利逃脱了。
李景山他们逃跑的时候,兴汉镇总兵保兴刚刚渡完河,只听声音,他就知道自己手下这群大兵在干什么。
不过保兴并不是很生气,他用仅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声‘一钱汉!’
“麻的,保朝廷、保圣上还是得靠我们八旗自己人!”这位满洲镶白旗的总兵大人心里是有谱的。
这些绿营一钱汉不过是拿钱打仗,钱拿得足,就如三藩之时,那还是很能打的,大小金川也还说的过去,至于现在,能跟着在这陕南山沟里跑几个月没有逃散,他保兴就很满足了!
“他麻的,都给老子往两边跑,谁敢冲军阵,就地正法!鸟枪手上前,给我打死这些教匪!”
保兴挥着腰刀大声的下着命令,他本人就是玩鸟枪出身的,所以兴汉镇的鸟枪手在陕甘绿营里都是有名的。
不过这位也算久经战阵的镶白旗满大人,还是犯了一个习惯性的错误,他把对面的白莲教精锐中的精锐,当成了在甘肃闹回乱的那群小白帽了。
结果这边的鸟枪手刚上到前排,掌握火种的额外外委把总们还没来的及将火种分发下去。
头戴黄巾的白莲教前锋,已经到了二十步内了,保兴也被逃回的乱军和烟雾干扰了视线,一时间没有发现!
这要怎么打?这时候的鸟枪手可是不带其他武器的,因为鸟枪的东西就够多了,而且鸟枪也是没有铳刺的,兴汉镇的绿营更没资格用有铳刺的叉枪。
所以按规矩,他们临敌两发之后,是可以撤到后面去的,久而久之,清初还必须掌握一定肉搏技能的鸟枪兵,到了乾隆年间,也开始不练肉搏什么的了,现在这种被对方冲到身前的情况,手里的鸟枪绝对没有木棍好使!
于是,保兴没等到他熟悉的鸟枪轰鸣声和大团大团的烟雾,反而是他的前军惨叫震天,鲜血四溅,失去距离的鸟枪兵们面对大刀长矛,毫无还手的能力!
一看要遭,保兴也顾不得救援正在遭受屠戮的鸟枪手了,他大声指挥着军阵缓缓后退,企图利用鸟枪兵争取到的这点时间,在河边再次结阵。
结果他太小看白莲教精锐的冲击力了,这些精锐跟着王聪儿转战上千里,不但吃穿训练比绿营兵好的多,他们更是白莲教的狂信徒。
结果就是保兴不管怎么指挥,始终无法结成阵型,狂奔而来白莲教军朝兴汉镇绿营发起了一bō_bō的冲击,如果不是后面就是沙滩河的话,兴汉镇这会保管已经崩溃了!
不过就算他们没有崩溃,也无力对白莲教军产生什么威胁,一场遭遇战,结果打成了几乎是单方面的殴打。
十六岁的周小正拿着一杆比他还高的长枪,四处游弋着,他的眼神,犹如一条寻找猎物的毒蛇般阴狠无情。
每被他找到一个无暇他顾的绿营兵,周小正就会大叫一声,用手中的长枪,叉鱼般将他的猎物捅翻!
这个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