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笼府府城,知府曹廷奎正泪流满面的坐在府衙后堂发抖。
千里来做官,曹大人当然是为了能多往自己口袋里装点黄白之物,可他万万没想到,这黄白之物除了惹人喜爱之外,竟然是有催命的功效,他一堂堂的知府,现在竟然会有人头不保的危险。
早知道,唉!早知道就少贪点了,曹大人心里懊悔不已,谁知道平素那些看起来比羊羔子还好欺负的仲人,一旦狂暴起来竟然这么可怕!
想着贞丰州吴知州被那些仲人挂在城头,活活晒了两天才断气的惨剧,曹大人就抖得更加厉害了!
他还不想死,就算是死,他也不想被以被晒成人干,饱受两天折磨再死!
曹大人的害怕是有道理的,城外的仲人变民不但人数上万,还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几十杆自发火铳。
亲自带着两千土司兵去支援贞丰州的土司龙跃,就是被这种火铳射杀,所部才会被打的大败的。
而他一死,整个南笼府的机动兵力就全没了,因为南笼镇的绿营,早就被总兵花连布几乎全部带去了松桃。
现在府城兴仁城中,只有永安营把总杨文海的一百多兵丁,以及由他掌握的民团六七百人。
虽然是守城,可外面的变民比城内兵丁十倍还多,这怎么可能守得住!
曹知府绝望了,他猛灌了两口平日里舍不得多喝的好酒,又咿咿呀呀的唱了几句家乡的小调,随后尖叫了一声,把心一横,向着府衙房中的柱子猛撞过去!
他不想被吊在城头晒成人干,也不要饱受折磨后死去,这位满清的从五品地方大员,竟然选择了城没破就撞柱而死!
一个时辰后,遍寻知府大人不得的南笼府经历金淳,把总杨文海才惊恐的发现,他们找了很久都找不到知府大人,已经满头鲜血的躺在一根大柱子后面,身体都凉了。
杨文海和金淳对望了一眼,金淳眼中一片惊骇,“杨把总,事已至此,连知府大人都撞柱而死,这兴仁城怕是守不住了,不如我们也四散逃命去吧!”
说完,金淳转身就准备跑,身边的杨文海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想要逃跑的金淳。
“金大人!你要往哪跑?城外全是乱民,怎么可能跑的掉?
咱们全家都在这兴仁城中,人多眼杂,一旦出了城怎么避得过那些仲人的眼睛?兴仁城坚固,咱们坚守几日,抚台熊大人定然会派人来解围的!”
杨文海说着自己都不信的鬼话,把吓得六神无主的金淳给劝住了。
没办法啊!跟孤身一人来此上任的曹知府不一样,他是兴仁城本地人,世代都在这里居住,曹知府死也就死他一个,可兴仁城还是破了,他杨文海全家乃至全族都得完蛋。
“大人,知府大人这事,咱们还需瞒着众人,就说曹大人正在内室苦思良策。
咱们先将四门堵死,然后回去发动大户豪门的子弟和仆人上城头,城外的乱民没有大炮,攻不进来的!”
杨文海拉住金淳的袖子还在苦劝,他只是一个绿营把总,这兴仁城的大小官员和大户根本不鸟他,只有金淳这个曹知府面前的红人,府经历才有那个人望!
“轰!”杨文海的话音刚落,巨大的爆炸声就响起了,金淳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杨文海,说好的乱民没有大炮的呢?现在响的是什么?
杨文海没去管金淳的眼神,而是再也不顾什么上下官员之间的礼仪,抓住金淳猛的一阵摇晃,嘴里还在咆哮。
“金大人,赶快下令吧!再不下令,咱们就回家一把火将全家烧死算了!”
城外,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仲、苗、汉等族丁壮拿着各式兵器甚至农具,抬着一架架加长的梯子就往城头上攀爬。
还有一些人弄了大批的柴火等易燃物冒死送到了城门下点燃,试图烧毁城门。
而城上的清军和民勇则拼了命的从城头上扔下石块、圆木,以及各种各种的热油甚至还有滚烫的金汁。
李节耀摇了摇头,这样打不下来的,最关键的就是自己这边的梯子太少了,人数优势根本无法发挥。
至于焚烧城门也因为引火之物还是太少了,想要把城门烧毁还是不太容易的。
而刚才爆炸的也并不是大炮,而是苦味酸炸弹爆炸发出的声响。
一些聪明的仲人把李节耀他们带来的苦味酸炸弹点燃后,用一种小型的投石车模样的装备,将炸弹抛进城内去,而且这竟然成了义军这边对清军威胁最大的武器!
只是李节耀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王囊仙围攻南笼府打的更加艰难,南笼府城兴仁,可是严格按照军事要塞城的标准来修建的。
垛口、炮台、瓮城、护城河一应俱全,城头还有几门三藩之乱时留下的红夷大炮。
历史上王囊仙带着上万仲人义军四处围攻,但城墙上枪炮齐发,打的他们死伤惨重,义军首领黄报良被流弹击中头部牺牲,死伤了几千人都打不下来!
无奈之下王囊仙等人只能选择退回山里,这时候在松桃刚镇压完石柳邓的勒保轻装南下,直接把王囊仙等人困死在了洞洒寨。
但这个时空那就不一样了,勒保没来时与义军周旋的龙家土司,已经在贞丰州外全军覆没。
李节耀手里虽然没有大炮,但有三十几杆复兴燧发线膛枪,可以压制着城墙上的清军鸟枪手,让他们不敢露头,没了鸟枪手的配合,光靠几门大炮威力就小了很多。
“玛德,这些家伙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