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峰西北之向,孟不凡驾云缓行。
他神色如常,不紧不慢,与平日出行的速度无二。
心中估算着距离,当约莫走出三十里时,孟不凡藏在袖袍中的右手运气掐诀。
“噗!”
霎时,孟不凡身周,一阵青色烟雾凭空喷出,笼罩了他全身。
烟雾中,孟不凡身形踉踉跄跄,瞬息间便是向后仰倒而去,与此同时他脚下的云雾也因失去灵力维持随之消散,整个人眼看就要坠向深谷。
此时此刻,清净峰草庐茅屋之中。
摘星峰大师兄沈心,小师妹非非,东来峰弟子轻宵,正排成一排,端坐在木桌前。
木桌上摆放的,是诸多瓜果点心,小吃零食,茶水白开。
而在离地半丈的空中,一面如同水面般波光粼粼的镜子悬浮。
镜中画像所绘,正是清净峰外三十里的孟不凡。
当看到孟不凡摇摇晃晃,就要从腾云驾雾法术上坠落之际,轻宵顿时捂住了双眼,却是不敢再看下去。
反观沈心与非非,一个不动如山,一个嬉笑连连,似乎丝毫也不担心。
孟不凡出发之前,已是将孙梓的算计与自身的谋划统统告诉了非非三人。
轻宵之所以害怕,纯粹就是没见过大场面,与性格无关。
非非左手抓起一把灵气瓜子,右手按下轻宵的柔荑,塞到了她的掌中,言道:
“小轻宵别怕,我们在这,小不凡出不了事,再说了,还有陆师兄在那边看着呢,放心吧。”
轻宵眨了眨眼,“陆,陆师伯也知道了吗?”
“那是自然,孙梓那点小把戏,连小不凡都瞒不过,就更别说陆师兄了。”非非嗑着瓜子道。
轻宵会意地点点头,这才继续观看起了水镜中的影像。
就在孟不凡即将坠下深谷之时,一道人影突然从上方落下,抬手做出一朵白云,托住了前者。
此人身穿靛蓝绸缎道袍,头束青色玉簪,五官端正,面容俊俏,但神色中却有一丝阴沉之气。
修仙之人,大多都是相貌堂堂,少有歪瓜裂枣,不堪入目之辈。
但相貌只可掩盖内心的肮脏,无法改变思想的扭曲。
此人正是埋伏了孟不凡两月之久的玉竹峰弟子,孙梓。
低头望着昏迷不醒的孟不凡,孙梓冷笑道:“切,没想到竟是比本少还要英俊几分。”
“噗!”
清净峰草庐中,刚饮下一杯白水的非非顿时忍不住喷了出来,随之便是捧腹大笑地前仰后翻。
一旁的轻宵也是不禁掩嘴偷笑几声。
至于沈心,仍旧神色如常,但目中却是多了一丝不悦。
这丝不悦,自然是针对孙梓的。
身为寻仙门弟子,不思修行进取,尽想那勾心斗角之事,本就为人不齿。
且不说如今孟不凡与沈心的关系怎样,单论孙梓此时的行径,就足以让正义感爆棚的后者心生不满了。
清净峰外三十里。
孙梓长袖一挥,在四周布下几层结界,随即从腰上的储物法宝里取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
此物名为“两觉珠”,也称“视听珠”,是很寻常的一件记录型法宝,只要注入灵力或是仙力,便能将捕捉到的事情以影像的方式记录下来。
只要其中灵力仙力不散,影像便能一直保留。
取出两觉珠,孙梓单手掐诀,摇身一变,竟是化身成了一位长得奇形怪状,面黄肌瘦,满脸皱纹,麻点斑斑,龅牙厚唇的老妪。
大概,是看了就吃不下饭,还要倒吐三斤的那种。
这孙梓也是个狠人,竟是亲自披挂上阵,佩服。
“咦!”草庐里,非非嫌弃地将手上的瓜子壳扔向了水镜中孙梓化身的老妪。
瓜壳穿镜而过,只在其上留下了些许涟漪。
而波纹漾漾,却是使得那老妪瘆人的姿态又浓郁了几分。
见此,饶是以沈心的性情,也不由得嘴角抽抽。
一旁的轻宵,捂眼的程度比先前孟不凡坠落之时更强了。
水镜复原,其内,孙梓化身的老妪随手一抛,将两觉珠以灵力悬停在半空。
“待我将这两觉珠交到轻宵师妹手上,我看你日后还有何脸面见她。”
话完,老妪孙梓抬手一指,一道灵力顿时汇入两觉珠内。
不多时,两觉珠上荧光闪闪,已然开始记录。
老妪孙梓嘴角一翘,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褪起了身上的衣物。
再结合他刚刚的言辞与两觉珠的作用,基本上是个人都能想到孙梓想干什么了。
草庐中,明白孙梓算计的沈心拍案而起,怒声道:“实在恶毒!”
一旁的非非则是又气又乐,又想看后续,又羞红了脸,不好意思。
简称“痛并快乐着”。
而作为孙梓倾慕对象的轻宵,则是神色冷冽,一脸冰寒。
就是孟不凡也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
其实也不怪轻宵如此生气,毕竟刚刚孙梓还说要将两觉珠交给她观赏一番。
“师叔,还是让弟子来处理吧。”正当沈心想飞出清净峰,阻止孙梓之时,他的耳边响起了孟不凡的传音。
沈心点点头,重新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清净峰外三十里,孙梓布置的结界上方十丈,云雾四散开来,逐渐显露出了其中一道挺拔的身影。
正是孟不凡。
若仔细望去,此刻在孙梓的结界外,还有一层阵法。
只不过,那不是孙梓之前布置的阵法,而是孟不凡夺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