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琼现在比夏言还要慌,他简直都要绝望了。
因为王琼亲眼看见夏言留着泪从御书房中走出来,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
“这……这是又废了一个?”
王琼小声嘀咕道,心中惶恐不已。
“宣兵部尚书王琼觐见!”
魏彬的高喝声打消了王琼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王琼雄赳赳,气昂昂地迈入了御书房中,声音洪亮地高喝道:“臣王琼叩见皇上!”
“王琼,你有病啊!”
被王琼这一高喝搞得措手不及的朱厚,厉声喝骂道。
他还没跟这个坏老头儿算账了,他居然敢先下手为强,犯什么毛病了今日?
“臣没病,臣好的很,只怕先前三人怕是病了!”
王琼高扬着头,轻蔑地注视着圣天子,淡淡开口道。
“老东西,你在含沙射影个什么鬼?”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啊今日!”
朱厚气得想上前踹他两脚,若不是见到王琼满头白发,他真想将这个坏老头儿暴打一顿出出气!
“臣无愧……”
“住口!朕唤你前来,是有要事要讲,别瞎咧咧了!”
眼见王琼这个坏老头儿义正言辞地又要出言,朱厚急忙制止了他!
朱厚现在是真的怕了,明明是他王琼做出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自己却还要迁就着他!
这王琼摆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朱厚还真不敢对他如何,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王琼给送走了!
“如今国库充盈,大明军制也是到了该改变的时候了!”
“朕这数月命各地锦衣卫明察暗访,探知的真相远比你先前所言令人震恐!”
“天下都司卫所逃亡军士高达一百二十万!已经相当于全国额定兵员的一半左右!”
“而这一百二万逃兵中,卫所逃亡数竟占了十之八九!”
“且逃亡者多为精壮,未逃者尽是羸弱,故卫所军毫无战力,羸弱不堪!”
“王德华,你不给朕解释解释吗?”
无怪朱厚心惊胆寒,这太祖首创并为其感到自豪的卫所制度发展至今,竟然糜烂至此!
非但不能达到“寓兵于农、守屯结合”的目的,反而极大地削弱了大明军队的战斗力,并且给予了如沙凯唱等恶贼称王称霸、役使军士的机会!
这卫所制度发展至今,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皇上,当真要革新军制?”
王琼并未正面回答,而是硬着头皮反问了圣天子一句。
虽然他早已知晓圣天子有改变军制的意图,但他不能确定圣天子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锐意革新!
这二者之间的差别足以影响大明帝国的命运!
若圣天子因年少气盛,意气风发,思虑不周,一时兴起想要革新军制,那王琼宁愿今日身死当场,也不会顺从帝意!
与其让这个小王八蛋将大明江山搅弄地一团稀烂,还不如就维持现状,通过整饬军务提高战力。
但若圣天子当真是有吞吐天地之雄心,革新军制是为了北击蒙元,南荡倭寇,那王琼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支撑着圣天子完成此项壮举!
无怪王琼谨慎有加,凡事若涉及军政大权,皆是一等一的重事!
军政大权,历来便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东西!
卫所制的糜烂,孝宗岂会不知?武宗岂会不知?
但为何他们皆是选择了维持现状,不敢轻举妄动?
投鼠忌器罢了!
突如其来的革新,稍有不慎,令各地军士感到不满,那必将会引发军士哗变,到时候只怕大明江山会瞬间千疮百孔!
正因为投鼠忌器,即便英明如孝宗、好武如武宗均不敢对大明军制进行革新!
除了不停地将京师三大营捏扁揉圆外,可以说是再无其他建树!
朱厚心中清楚王琼出此言不过是为了试探自己的决心,因此他故作神秘地回答道:“朕曾经说过,登基那日有一金甲巨人浮现于脑海之中。”
“除了先前所言,他还给了朕一个警示:北方一头金光灿灿的巨狼正在仰天长啸!”
金色巨狼?
仰天长啸?
鞑靼的图腾可正就是那巨狼啊!
王琼闻言瞬间满脸的凝重。
“如若朕未理解错的话,金甲巨人想要警示朕:蒙元正在一位雄主的带领下迅速崛起,不日将会发动战争!”
“朕于数月之前就已命锦衣卫的秘谍探知过了,那位尊号为‘俺答汗’的雄主已经驱逐了原草原霸主察哈尔部于辽东,成为右翼蒙元的唯一首领,鞑靼大部分草场尽数落入他的手中!”
“此人的野心不在当年的瓦剌太师也先之下!”
战争!
瓦剌太师也先!
王琼手指捏的发白,他能想象得到到时会是何等的惨状!
当年正是这个瓦剌太师也先,于土木堡大败天军,并生擒了英宗朱祁镇,随后兵围帝都整整三月,险些夺取了大明的江山,重建蒙元帝国!
随后在擎天之臣于谦地努力下,帝都中人上下一心,经历数十次艰苦卓绝的战斗,终于等到了赶来勤王的各地大军。
也先见状不妙,随即退回蒙古,但一路上的烧杀劫掠令闻者无不胆寒!
圣天子所言非虚,身为兵部尚书的王琼自然清楚近些年来小王子寇边的次数与日俱增,边境地区的百姓更加苦不堪言,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原来如此!
昊天上神是公平的,大明迎来了一位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