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千钧一发之际阻止了偷袭者的人,正是张悔。
倒并不是他菩萨心肠,见不得别人被偷袭,只是这个偷袭者先与张悔结下了梁子,继而又撂下他盯上了别人,这种没有“职业操守”的行为,恰好是张悔最看不惯的。
遇到难啃的骨头就半途而废,这种半吊子的敲闷棍太没水准了。
于是张悔这块“难啃的骨头”就亲自上阵,以偷袭对偷袭,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半吊子”假如知道张悔在想什么,一定当场把自己气死了,行走在阴影里的人,迎难而退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没听说杀手要和人死磕的啊!
把搅局者“送”下场之后,张悔返身朝着原战场而去,一道持刀的身影挡在了他的路线上。
“君溪。”
低沉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生硬的语气,僵硬的嘴角,就像很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一样。
停下脚步,张悔特意顿了顿,以为对方在报完姓名后,还有其他的话要说,然而没有再等来他的下一句,张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只好回了句:“张悔。”
君溪专注地盯着张悔的眼睛,头轻轻地点了下,似乎是在点头致意。但点头的幅度实在太小,以至于张悔根本无法分辨到底是在点头,还是脖子酸了。
貌似点过头之后,君溪走到了倒地的提剑者身前,依然是生硬得如同在打铁一般的语气:“平局。”
这次他没有停留,说完这俩字就奔着混战的中心而去,似乎是陨刀派的其余两人有危险了。
“白夜。”提剑者的声音温和出尘,第一次的交手以平局来算,倒也能堵上自家长辈们的唠叨嘴了。
君溪没有回头,又是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这次由于在移动,甚至比前一次要更加的不明显。
张悔收回视线,却又迎上了另一人热忱的目光。
白夜从地上爬起,甩了甩了手臂,把剑柄抛起,转了几圈后又接住,然后用相当正式的语气开口道:“多谢张兄出手。”
“按照常理,你不应该谢我才对。”张悔带着些好奇问道。
“要是没有了对手,我会很困扰的。”白夜眨了眨眼睛,故意用后怕的语气答道。
“你眼睛没事吧,这四面八方的人,都当不了你的对手吗?”
张悔也眨了眨眼睛,随手就挖了个坑。
“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志气,我只需要一个对手就够了。”白夜像是意有所指。
耸了耸肩,张悔用右手做了个赶人的姿势:“闪开。还有人在等着挨揍。”
白夜让开道,看着张悔的背影,心里在转动着不该有的念头:这个人好像也挺有趣的。
张悔重新回到了丛云的面前,语气再次转回冷漠:“久等了,老鼠已经抓到了。”
“巧了,我们九城也有只老鼠,该不会就是你抓的那只吧。”丛云眯着眼,嘴角戏谑的笑意更甚。
“那你们九城,环境可真够差的。”张悔已经是直接在讥讽对方了。
“乡下小地方,比不上别处,也就能藏得下脏东西了。”说完这话,丛云猛地跃起,如同矫健的豹子一般直扑张悔。
张悔屹立在原处,不动如山,只是抬起了拳头,一拳接一拳地迎击。丛云的拳头上附着有奇怪的拳劲,每一下都能黏住张悔的拳头,不但在化解张悔的攻势,甚至有借力打力的意味,每一拳都胜过前一拳。
这是种诡异的路数,假如给丛云足够的时间积攒拳势,那最后的尽头会是在哪?
张悔有意识地维持着攻势,让对方能够从容地积攒威势,把这种拳路发挥到极致。
丛云也看出了张悔的意图,他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这是何等的自信,敢于主动给自己喂招,就不怕翻了船吗!一阵怒火窜起,居然被当着面瞧不起了。
自丛云习武以来猛进,嚣张跋扈的从来都是他,如今却遇到了更甚自己的怪物。既然对方都盛情邀请了,那自己也就不藏私了,不就是发疯吗!谁不会啊!
丛云的气势再变,没有了急躁与暴戾,不再追求用下一拳击垮张悔,转而开始蕴养自己的节奏,如同在练拳一般,无我无他。
张悔的眼神一亮,临阵突破,这样的对手才值得期待。到底是谁在喂招,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能断言。丛云在借张悔养势,张悔也在借丛云打磨自身的拳。
两人的战局进入胶着状态,场面看似平淡,却暗藏着莫大的凶险。
在两人的四周,其余人的战况也接二连三地进入白热化。缘棍派是个极度擅长合击战法的门派,曾有人言该派过百不可挡。这个言之凿凿的说法流传之广、影响之深,以至于在一定程度上都左右了缘棍派的收徒方针。
时至今日,连同门派长辈在内,缘棍派的人数从来不曾超过一百,也许这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这也让缘棍派的合击之术越加威名远扬。
参加九英会的缘棍派三人皆是该年龄段里的门下翘楚,排名为二至四,至于首席为何缺席,就不得而知了。就是这样的三人,如今却被对手全面压制着,只因为对面是渡业宗的三人!
在私下里,渡业宗被尊为三宗之首,其整体实力远超四派九城,也略微领先于其余二宗,近来更是有着扩大差距的势头。
按理来说,虽然单体实力不如,但缘棍派的三人一旦协同作战,局面绝对不至于如此糟糕。只是可惜,他们没有机会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