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丁潇潇飞奔到城主府的时候,门口的临邑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看见丁潇潇翻身下马,他走上前去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臣临邑,见过大郡主。”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临邑哪怕之前念着丁潇潇救了城主的时候,也不曾向她称臣过。更别说,是愈发交恶的如今了。
丁潇潇一愣,想还礼又觉得不合适,手拿起放下折腾了一个来回,最后这能拍了拍临邑的肩膀笑道:“难为你在门口迎接我,太客气了。”
临邑抖掉了丁潇潇的手,略带阴暗的笑道:“实非我本意。”
“城主让你出来迎我的?”丁潇潇有些奇怪。
临邑没有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淡淡道:“郡主进去就知道了。”
今天的城主府和往日不同,平常从内宅的门进来,都会以为自己是到了哪个落魄军府。墙柱处处斑驳不说,各种摆设也是硬的硌眼。
可今天,长廊里挂了不少灯笼,廊柱上还缠了各种颜色的布条。已经开始有点职业病的丁潇潇,端详起布条的用料和染色,竟然一时忘了继续往前走。
“郡主?您怎么还不进去啊,城主都等着急了!”一个婢女匆匆走过来,起初还不敢认的轻声叫了一声,确认是她之后立刻催促,“城主从下午等到现在,已经催了好多遍了!”
丁潇潇依依不舍地放下布条,心不甘情不愿的随婢女向内殿走去。
若不是为了那份撞山礼,她可能就选择爽约了,今天实在是有点累。
殿门打开,婢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便撒丫子跑了。丁潇潇回头的功夫,人就没了。她略略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离开之后,这城主府的服务态度是越来越差了。
内殿也与平时不同,蜡烛都摆在金子打造的烛台上,上面罩了轻纱的防风,整个殿阁内,光线柔和又明亮。
看着各式各样的防风罩,丁潇潇又忍不住想,这些是那种布料制作的,控制不住的又多看了两眼。
地上铺着一条红色的绒毯,踩上去脚感很好,但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也不觉的燥热。
走了几步,丁潇潇便抬起脚,又仔细看了看地毯的材质。
以前没发觉,这布料覆盖的生活面积还真是不小,她对自己选定的商业方向顿时更感前途光明,没来由的腰杆子都更挺直了几分。
向前一看,丁潇潇这才注意到,原本摆放整齐的桌椅板凳都调了位置,主位与宾位都分不住上下了,两张桌几很近的靠在一起。
主位的长桌后面,一个脸色难看到极致的人,正冷冰冰的盯着自己。
一阵风来,大殿里的温度,顿时降低了好几度。
这会儿,看着这位下巴都快掉到脚背上的男人,丁潇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临邑宁肯站在门口等,还有他当时鸡贼的笑容。
“见过城主。”丁潇潇觉得,礼多人不怪,虽然她从来没正经的向屈雍行过礼物到今天毕竟她迟到在先。
屈雍冷笑道:“郡主终于能看见孤了吗?”
丁潇潇一头问号站起身,打量着屈雍,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晚了点儿,可也是因为有正经事耽搁了,这和看不看得见你有什么关系?”
末了,丁潇潇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每次生气,都像个娘们儿似的。”
内殿实在**静了,她这句心里话说的又太过肆无忌惮,让对面的屈雍脸又长了三分。
“你还知道你迟了!?”他一拍桌子,彻底爆发了,“既然已经迟了,为何不快步进来请罪,说明缘由!却在门口左顾右盼,上下左右的打量,就是看不见孤!!”
听见桌子巨响,门被拉开了一条缝,瞬间有关上了。以后,门外传来轻轻的一声“没见血,不要紧。”
孤身赶赴鸿门宴的感觉瞬间附体,丁潇潇咽了咽口水,看看面前喜怒无常的屈雍,轻声解释:“这内殿和从前大有不同,我也是好奇才看了几眼,你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不同?”屈雍脸色突然好看了点,靠在软塌上问道,“那你说说,何处不同。”
他瞥了一眼自己身边对称的一对龙凤呈祥的烛台,想让丁潇潇说出发现,又觉得有点矫情。
丁潇潇马上打开了话匣子,讲她这一路进来看过的各色布匹、毯子,从花色到用料都说了一遍。
“就是这个地毯我是真的没见过,踩上去很软,但是不觉得闷热,即便现在秋老虎的天气,用起来也很……”
屈雍越听火越大,终于忍不住了,大喝一声:“你就看布看毯子?!你!?”
丁潇潇说的正起劲,突然被打断一脸莫名其妙。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病了,我让曦城来给你瞧瞧吧?”自从知道这货又癔症,丁潇潇觉得自己对他的忍耐提高了一个档次。但是即便如此,今天也有点快忍不住了。
”柳曦城为了医治伤员忙的连平安脉都不来请了,是你说叫来就叫来的吗?!”听见丁潇潇又提柳曦城,屈雍眉头越发近了。
完全没注意到对方情绪,丁潇潇不以为然道:“他也没有那么忙,今天,我让曦城帮忙照顾了一个病人,我们俩整整忙活了一天。不过这大夫确实不容易,也才打了半天下手,就累的腰酸腿疼。”
“你,和柳曦城,一直一起?”屈雍问道。
“可不是嘛。”丁潇潇大咧咧道,“要不是想起答应你来赴约,我还要帮曦城再熬一副药呢。”
屈雍缓缓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