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寨。
在老叔公的催促下,寨子里一干人挑着行李,背着孩子,有牲口的牵牲口,没有的就带着鸡鸭鹅,几百口子人全都收拾好了家当,随时都能出发了。
但有那么几个人,他们决定不走,继续做土匪。
老叔公拄着他那根拐杖,在‘聚义厅’苦口婆心的劝薛蟠:“大家伙都走了,就剩你个几个还有什么意思?要我说,你也老大不晓得了,下山找个婆娘成个家,在寻摸点生意啥的,按照你的本事肯定比那些一般的大户都强。”
薛蟠听着,阴着脸无动于衷。
老叔公无声叹口气,道:“我们都走了,寨子没人,你们还有啥意思?就不能多为以后想想?”
“哼。”
薛蟠阴森这脸冷嘲:“当初要不是照顾你们,我们兄弟也不会在这大山沟里窝几年了。”
这些也不必再提。
“要走就走,你也别在啰嗦了,”薛蟠心意已定,这会儿只觉得烦。
“唉,”长叹着,老叔公拄拐站起来,“你也别觉得我烦,老头子全是为了你们好。还是那句话,要是在山上呆的腻味了,就下山,咱们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一家子。”
该说的都说了,大家已经下了决心,在说下去也没意思,老叔公带人下山。
几百口子人就这么拖家带口的走了。
薛蟠,薛洋等人在寨门前的石头上目送他们离开。
大家都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就这么分开,还真是舍不得。
远走的人叽叽喳喳,吵吵嚷嚷,更薛洋他们这边寂寥,沉重。
“你带着几个弟兄,送送他们。”
薛蟠刚毅的脸上有了惆怅。
薛洋迟迟的‘嗯’了声,带着胖子他们跟在后面。
拖家带口的下山很不容易,但越往山下走,众人的心情就越是高涨。
他们中,尤其是靠人和女人,几乎是上山了就没有在下来过,实在是下山一趟路远,又不容易。
那推车的轮子又卡在石头里了。
还在高坡上的几个老人又叫唤这自己不能跑。
“不急,不急,”老叔公在坡上喊话,“不成就把推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他们来了。”
不远处的沟壑内,连人带马趴着几个人。为首的可不是之前还见过的郑大龙。
郑大龙闻言赶紧探出头朝山坡那边看,见那一群人果然是土匪,哼着笑了几下。
他矮这身子爬起来:“走。”
等老叔公他们好不容易下了山,来到出山的那处四岔路口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这岔路口朝左是进山的唯一一条大路,朝右走上几里地便能出山,而他们正对面,就是进山的第一个村子,靠山屯。
“我上次来这儿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老叔公感慨,吆喝一众同样感慨的人道,“走,咱们进去。”
走过一条长长的,窄窄的小路,就是靠山屯。而且一走进来就是大片大片正在疯涨的农田,远处那些阶梯上的土地内种植的也是庄稼。怎么看都是青山绿水般的喜人。
土匪什么时候堂堂正正的走过这样的路!
老叔公兴奋,与大家说这个季节在种庄稼也来得及。
说着说着,老叔公看着大批朝他们跑来的人闭上嘴。
“不准在朝我们村儿走了。”
呼啦啦跑来的人大喊着,将农具对准他们,叫声骂声一片,他们像一锅正在沸腾的油一样。
这跟老叔公他们想的不一样。但挑着重物的男人立马放下东西,把扁担抄在手里,跟靠山屯的村民对持。
“别冲动,别冲动,”把下摆塞进腰带的长衫急忙挤到前面,冲村民们作揖,笑脸相对道:“大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村民中,为首的铁匠亢奋的大叫,“你们要是大王寨的土匪,我们就没误会,我们靠山屯的人不欢迎你们。”
长衫拧着眉,口气立马硬了,道:“你们不欢迎情有可原。但我们有官府的亲,你们拦着我们也得进去啊,大家不如坐下来说出个道道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跟他们没啥好商量的。”
“就是不能让他们进村。”
“有官府的文书了不起,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把他们轰出去。”
“出去——”
长衫被推了下,对面的村民叫嚷着用农具示威。
“不能打,”老叔公大叫,“我来跟他们讲,大家都听我老头子说几句。我们这些人虽然以前是土匪,但这么多年了,从没有祸害过百姓,因为什么啊?”
“因为我们也是老百姓,我们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才躲进山里做了土匪。”
“大家都是老百姓,连官府都不追究了,大家伙都体谅体谅吧。”
“体谅个屁,”铁匠拿着自己的大斧子朝老叔公挥耍,“土匪就是土匪,狗改不了吃屎,我们不想听你们废话。把这些人撵出去。”
“离开我们村——”
靠山屯的人群起激愤,很快农具和扁担就打在一起了。
一直躲在更后面的郑大龙等十来个人,骑马冲过来,大喝:“土匪殴打百姓,把他们给我抓了。”
郑大龙一声令下,发出哒哒马蹄声的大马冲着老叔公等人冲过去,马上的人啪啪几鞭子,最外围的几个人顿时发出惨叫,捂着头脸躲。
一匹,两匹,三匹马,三个人骑马在大王寨等人周围兜着圈子挥鞭乱打。
起了冲,后面躲这的全是老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