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军事历史>夜寒深深醉思量>31.小看这丫头

“啥?”明昌风气急败坏,不耐烦问。

“明堂堂训第三条:自古尊卑,上下名分昭然,不得以卑凌尊,以下犯上。忤逆者为大不敬,当逐出明堂永不召回。”明思令一脸无辜,瞪大了眼睛。

“难道,三长老想纵容宠妾,以下犯上吗?那我清理门户,可都为了伯父的前途着想。怎么,您老想自立门户不成?”

“你胡说八道。明思令你要搞清楚,老爷是你伯父,我是他的夫人,那咱们可都是你的长辈!你掌扇伯母就是大逆不道之罪,应该被赶出去的人分明是你!”袁俪娘捂着肿胀的脸,咬牙切齿道。

“笑话,你是哪门子的夫人啊?哎呀,难道伯父的正房大娘子不在了?!这般噩耗,伯父怎能也不告知侄女呢?”明思令貌似无辜,她眨着眼睛,故作悲伤地望着明昌风。

“没……没。十姑娘,你别误会……这个,说来话长。”明昌风被噎得够呛,尴尬地笑了笑,往后拽了拽袁俪娘。

他心里暗暗吃惊,原以为这丫头木讷胆小,话都不能说连贯了,是个好摆弄的傀儡。原来她深藏不露,伶牙俐齿。是他小看了这丫头。老奸巨猾如明昌风,眼见形势不妙,就想就坡下驴。可惜他的宠妾袁俪娘,真真咽不下这口气。

“阿令,你莫要胡说。”夜之醒半眯着鸳鸯眼,故作好人解释。

“这苏大娘子暂不住朱雀镇分舵。三伯母乃东京汴梁右司郎中苏大人的四千金,身体康健得很,不过近日回娘家小住。而且,苏大人与与家师交往甚好,对朱雀镇听月小筑之事,毕竟少有耳闻。当然,若三长老有意,改日我请家师和苏大人多聊几句,也无伤大雅。”

“十姑爷说笑。不用不用,嘿嘿。家事都是家事,不敢劳烦令师。不聊最好,不聊最好。”明昌风紧张地摆摆手。

他哂笑着,又往后抻了抻袁俪娘,低声斥责道:“俪娘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吧,都是自家人,干嘛要闹得如此生分?到底不过是两只鸡而已。算了算了。”

“老爷,您要为奴婢做主啊。”玉娘子膝行而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紧紧抱住明昌风的靴子。

“老爷,您不爱俪娘了。人家的脸都被她打花了,您就不心疼吗?”袁俪娘抹着眼泪,也紧紧抱住了明昌风的衣袖,撒娇般地摇着。

“闹的人又不是我,老爷。您糊涂了吗?挨打的人可是玉娘子和德安,他们为了保护老爷的珍珠鸡,才遭了明思令毒手。再说了,您才是听月小筑的当家老爷啊,明思令是晚辈,她这么不把您放在眼里,这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袁俪娘咄咄逼人。

“您要不给我们做主,以后……不许来人家房里了。”她又皱起了柳叶眉,故意嘟起嘴吧,低声威胁着。

明昌风平日里最宠这个年轻的侍妾,此刻被她哄得骨头都要酥了。他故作为难地看着明思令,希望这个晚辈多少能卖他几分薄面,给个台阶就坡下驴最好。

明思令微微一笑,一副了然神情。她立刻就搬出了一个台阶:“对,我是晚辈不假。”

“但……”她话锋一转,峨眉轻挑:“请问,明堂堂主明白凤,也就是家母比之三长老,谁为尊谁为卑?”

“自然以堂主为尊。”明昌风声音低了几分,心中暗呼不妙。

“再问,明堂大长老明昌玉,也就是家师比之三长老,谁为尊谁为卑?”

“自然以大师兄为尊。”明昌风嗫喏着。

“还有一问,作为老堂主唯一的嫡女,也就是未来明堂之主,比之您的妾氏,又是谁为尊谁为卑?”明思令眸光清凉,笑容微妙。

“自然以圣女为尊。”明昌风不得不微微躬首。

“那方才,袁俪娘口口声声称,本姑娘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蹄子。三长老以为如何?”明思令话锋一转,犀利无比。

“误会误会,她失心疯了,糊涂了。十姑娘啊,左右不过一只野鸡的事情,吃了就吃了。不打紧不打紧。”明昌风已经全面败退,拉住袁俪娘想要溜之大吉了。

“错了,分明是两只野鸡的错。”明思令故意瞥了一眼袁俪娘,又看了看玉娘子。

此刻,两个女人都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被这伶牙俐齿的丫头逼到了角落里。

“还有,既然三长老的正房大娘子还在,这位自称夫人的俪小娘,恐怕包含祸心吧?还是伯父您想颠覆纲常,宠妾灭妻呢?这个……堂训中也有明示。第二十七条……”

“够了够了。来人啊,快把俪小娘扶回房里,快请大夫。”明昌风果断打断明思令慢条斯理的话。

他擦了擦额上冷汗,朝着袁俪娘使了使眼色,后者紧咬银牙,捂着脸并不甘心,却也无话可说。

“等等。”明思令转身,稳稳当当坐回正位之上:“本姑娘说了半日也口渴了。三长老是贵客,岂有慢待之礼?上茶。”

“禀十姑娘,咱们房里没茶叶,被玉娘子克扣了。”沉香跑进来回禀道。她年纪虽小,却十分伶俐。

“哎呀,不好意思。那就只好请伯父喝一盏养生药饮了。”明思令长眉一挑,果断拒绝:“把玉娘子专门送来的药饮,给三长老上一盏。”

“是。”沉香脆生生答应,飞快地跑出了房门。不多时就捧了一只破旧的大茶壶,和几个缺口的茶杯。

明思令起身,亲自从茶壶里把难闻的绿色汁水给明昌风倒了满满一盏,似笑非笑:“请喝药饮,三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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