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时,甘茂抬头望了一眼嬴荡。
“有人扮演国君,而臣扮演的便是我楚国的相国,臣当时是这么回答的,臣愿做天下名士,辅国良臣。
父亲又曰,既是辅国,岂能不读书,汝终日如此,只能做个凡人罢了,若想真成辅国丞相,就得志存高远,舍弃玩闹,用功读书,从此,臣铭记之,万不敢忘,才有了这百家之学的虚名。
今,臣斗胆问大王,大王是想要这天下,还是偏安一隅?”
嬴荡立即醒悟。
这话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再向秦王表明志向,一层是要帮秦王促成此事。
甘茂这是在向寡人示好么,让寡人原谅你,你只想做一个辅国良臣,唉,你早干嘛去了,总不能以为寡人当年犯了错,你就要杀了寡人吧。
不是寡人不欣赏你,而是寡人有点儿怕你,怕你太聪明,又不忠心。
“当然是这天下了,寡人要这普天之下,尽是王土,黔首安乐,不再受战争之苦,只有统一,才能和平!”
趁此机会,嬴荡也是一展秦王抱负。
甘茂对他行礼,之后再转向群臣。
“大王高论,也是大王之志也,诸位秦国臣子,可有此志向?”
见甘茂回问,向寿第一个应承,其后冯章,还有一应将军们,他们呼声最大,樗里疾和司马错开不开腔,已经不重要了。
“那好,茂八岁时,一孩童尚且如此,况且一国乎,大争之世,我秦国有一统之心,就需得如孩童一般,放弃嬉闹,苦于学习。
御史台之举,虽有阵痛,但必是暂时,我秦国臣子,需当弃个人利于不顾,忠心为国,如此,才能做成这万世基业,青史留名啊。”
甘茂一席话,是以小见到,由表及里,说的嬴荡都恨不得给他拍手了。
他这例子,举得非常恰当,这不仅是让樗里疾眼光长远些,不要只看眼前的利益,更是规劝司马错,要做青史留名的臣子。
还有让秦王表明的志向,也是表一个态度给司马错,你做了御史台令,寡人会鼎力支持你,秒啊,真是一箭三雕!
唉,说得这么好,怎么放在他自己身上就不管用呢,甘茂如此殷勤,寡人需得步步小心,若是着了他的道,可就不好了。
那边樗里疾一听,这摆明了是在说他,一脸气呼呼的。
“左相劝人,可真是说的妙啊,好一个舍弃眼前利益,左相是不吃不喝,但其他人不吃不喝是不行的,御史台监察天下,这的确是可以约束众臣,但如此一来,左相就不怕御史台打破平衡,蒙蔽大王视听,到时候大王可就只听司马错一个人的,你难道不怕吗?”
樗里疾极力反驳,嬴荡坐于上首。
哎,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味了,寡人可还坐在这里了,你樗里疾就敢说这样的话,分明是斥责寡人昏庸无道,只会听信谗言。
你这老头,虽是寡人的叔父,可这样说也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