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新搬来一个待产妇,光是随行家属就有七八个之多,他们带来的行李杂物占据了大半个病房,这些家属们在房间里来回穿梭,制造出各种噪音,更过分的,有几个男人竟越界靠着南燕的床尾大声谈笑。

贾晓惠在椅子上换了几个姿势后,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姐,我出去打个电话。”她弯下腰,拍了拍病床上的南燕。

南燕紧闭双眼,像她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对她的话没有做出一丝回应。

活死人!

贾晓惠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翻了个白眼,唰地站了起来。

几个正在说话的男人吓了一跳,他们停下来诧异地看着她,她扬起眉毛,抬高音量警告说:“你们小声点。”

说完,她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关上房门,贾晓惠便回头啐了口唾沫。

南燕。

你都沦落到这地步了,还在我面前拽什么拽!以前你仗着有几个臭钱,有亲妈疼你,你就可以随便欺负我,你从来都瞧不起我,嫌我是乡下人,嫌我是财迷,可你呢,你现在又算个什么东西!

你知不知道在我们乡下,被男人抛弃的女人就是‘祸水’,没有其他男人肯要,你现在就是男人眼里的祸水,破烂货,像你这样的老女人,等待你的下场只有悲惨,你知道吗?

要不是你还有点利用价值,能让我们家住上城里的大房子,我贾晓惠才不会来这里受你这个罪呢。

贾晓惠撇撇嘴,抬头看到走廊电子牌上显示的时间,不禁皱起眉头,“这都十点多了,南强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小惠——”

贾晓惠一看,是南强和婆婆宋秀茹回来了。

不过,不止是他们俩,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她们的岁数看起来都挺大了,其中一个年纪轻点的搀扶着年老的,走近了,贾晓惠认出那个年老的人竟是南燕的婆婆。

“你们……”贾晓惠疑惑不解地看着南强。

南强用力咳了一声,用眼神提醒她别多说话。

她看到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心里不由得打起小鼓来。

“这是我儿媳妇小惠,小惠,叫苏伯母,这是你姐的婆婆。”宋秀茹沉着脸介绍说。

“见过,见过的,苏伯母,我们硕硕出满月,您到家来过。我认识您。”贾晓惠满脸堆笑地说。

苏巍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眼睛放光的女人。

她有印象,这个叫小惠的女人是南强的妻子,当年他们的儿子出满月,她还拖着病体去南家道贺。记得小惠当时收了她送的金锁之后,笑得就像现在一样,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苏巍冲着贾晓惠点点头,“小惠,辛苦你了。”

“苏伯母太客气了,我没啥辛苦的,我们家南强才叫……”贾小惠话还没说完就见苏巍挣脱身边保姆的搀扶,对宋秀茹说:“我想进去看看燕儿。”

宋秀茹绷着脸看着苏巍,“你和我进去,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

苏巍点点头。

“妈,让强子也进去吧,万一我姐闹腾,强子在里面也能帮衬一下。”看南强仍旧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不动,贾晓惠猛推了南强一把。

南强抢在宋秀茹之前打开房门,“妈,我陪,陪你们进去。”

宋秀茹瞪了儿子一眼,在心里骂了声没出息的货。

病房里乱糟糟的,新搬来的待产妇像太后一样被家属众星拱月一般围在病床上,她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喝着喂到嘴边的肉汤,一家人其乐融融,描绘着孩子出生后的愿景,反观南燕那边,却清冷的没个人影。

宋秀茹气血翻涌,几步就冲到自家女儿床前,唰地拉上隔离帘,“这里是病房,不是菜市场!”

苏巍随她走到床前,看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儿媳妇南燕,瞬间就红了眼眶。

这还是平常那个围在她身边一口一个妈叫得甜如蜜糖的南燕吗,她曾是那样的活泼开朗,每次到家里来的时候,都会给死气沉沉的家里带来无数的欢笑。

她知道南燕一直很努力,为了讨好公婆,她甚至一边工作一边学习,拿到大专函授文凭,只是不想让公公陈胜利感到失望,这些年,她努力做陈家的好儿媳,努力做家齐的贤内助,努力做北北的好妈妈,南燕为这个家所做的一切她都知道,她都了解,也非常感动于南燕的努力和付出,所以在惊闻儿子家变之后,她才会迫不及待的来医院探望受伤的南燕。

看到真实的情况后,她心痛极了。

往常爱说爱笑的南燕就像是一支枯萎的玫瑰花,花瓣凋零,支离破碎,失去了以往的光泽和生命力。

想到无辜受害的小生命,苏巍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她扶着床体慢慢走过去,弯下腰,握住南燕的手。

冰冷的触感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她贴近枕边,轻声呼唤着南燕的名字。

“燕儿……燕儿……”

南燕的眼皮动了动。

“燕儿,燕儿!”

南燕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慈祥熟悉的面孔,看到那双和自己母亲一样红通通的眼眶,她愣了愣,嘴唇喃喃:“妈……”

苏巍一下就哭了。

她抚摸着南燕瘦到脱形的脸庞,声音颤抖地说:“燕儿,妈知道你委屈,心里有气,妈过来是向你道歉,本来你爸也要来,可你知道他身体……燕儿,我过来不是想替家齐求情,因为他做的错事谁也弥补不了,原谅与否也在于你。我来是想表明我和你爸的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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