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丰摇头道:“薛将军何必理会朝廷?此时王则的叛军肆虐冀州,我们与朝廷音讯难通。若等到请示了朝廷,朝廷再发下诏书,安排了新的将领,敌军早就将幽州各地的城防安排的十分严密了,战机失去,再想夺回幽州,可就不如现在这么容易了。”
薛禄闻言,沉吟未决。王丰喝道:“薛将军还迟疑什么?在朝廷没有撤你的职之前,你还是幽州军的主将!此时正是你戴罪立功的时候,率领你的将士们,将蒙兀人彻底赶回草原,夺回幽州,你才能扬眉吐气,才能挺直了腰板面对天下人啊!难道你想要后世史书之上,记载是你战败丢失幽州,让子孙后代都唾骂你吗?”
薛禄闻言,怔了片刻,目光顿时坚定了起来,对王丰道:“王都督说的是!我不能让后世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我!好,我就领兵拼死夺回幽州吧!”
王丰拍掌大笑道:“好,我就等着薛将军这句话呢!走,薛将军,我们去殿内详谈。”
当下王丰领着薛禄来到自己的行辕,命人送来酒肉,与薛禄一边吃,一边道:“幽州城中又二三十万石粮食,蒙兀人搜刮来的钱财也不少,足以养兵。此外,昨夜缴获的兵器铠甲,足以装备七八千人,不足之数,我可以从船上调拨。最重要的是,我军还缴获近五千匹战马。我麾下的将士都不会骑马,这些战马我也可以划拨给你,让你的幽州兵恢复骑兵的建制。”
薛禄原本还担心自己缺少战马和兵甲钱粮,听了王丰的话,顿时大喜过望,起身拜道:“这可真是太好了!我军得以解救,并迅速恢复战力,幽州日后得以收复,全赖王都督之力也!王都督,日后但有差遣,我薛禄万死不辞!”
王丰将薛禄扶起,道:“薛将军不必多礼,都是为了收复幽州,安定天下,何分彼此!薛将军,你看幽州兵马何时能够恢复战力?”
薛禄慨然道:“我边地儿郎,只要一息尚存,拿起刀剑便能上阵杀敌。只要兵器铠甲和战马配备到位,我明天就能率领大军去复夺幽州各城。”
王丰闻言,微微皱眉,道:“众将士都被关押了许久,饱受折磨,体力下滑严重。还是休整几日,等养足了精神,再出兵不迟。”
薛禄道:“兵贵神速!不趁着蒙兀人的大军分散各处,果断出击,将之各个击破,等他们汇聚起来,那就是万余精骑,想要战胜可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了。王都督不必犹疑,我的兵马我知道。他们长期驻扎边塞,什么艰难困苦都经历过。此时虽然略微疲惫,但说到打蒙兀人,复夺幽州,必定会人人奋勇争先。只要粮草跟上,顿顿有肉,将士们很快便能恢复体力了,不必刻意休整!”
王丰闻言,考虑到幽州的形势的确刻不容缓,只得点头,道:“既如此,我亲率五千精锐兵卒随你一起出兵。”
薛禄点头,笑道:“有王都督亲自领兵,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当日王丰将兵器铠甲和战马交付薛禄。薛禄对幽州军非常熟悉,亲自将一众将士重新整编,组建了一支五千人的骑兵和一支三千余人的长枪兵,二千余人的弓箭兵。大军当日整编完毕,次日就出发,前去收复幽州各城。
王丰则留下数千兵马把守蓟城,自率五千步卒押运着粮草,缓缓跟在了薛禄大军的后面。
那薛禄极为骁勇,率领三千最精锐的骑兵先行,一路击溃了好几股从各地朝着蒙兀人的主力汇聚的敌军,杀伤敌军二千余人,士气顿时从萎靡变得旺盛了起来。
三日之后,大军杀到了营州,蒙兀主将哲别将麾下万余蒙兀骑兵都集中了起来,就在营州等着薛禄和王丰。
薛禄夷然不惧,摆开阵势与哲别交战,双方激战三日,未分胜负。
王丰将自己的大营安置在薛禄大营之后,每日前往观战,只见蒙兀人却是骁勇善战,不过幽州兵却也并不稍弱,骑兵和步兵配合,战阵协调一致,威力十分强悍,与蒙兀人正面交战,并不落于下风。
而且当日幽州军猝然战败,众军四散奔逃,其中还有相当多的人其实并未战死或是被俘,而是逃散去了山林湖泽之中躲避。
这些人若是不予理会,时间一长,不是散伙回家,就是沦为草寇。但如今听说阳武侯薛禄领兵复夺幽州,这些逃散的兵马顿时都坐不住了,纷纷从躲藏之地走了出来,远的便趁虚袭击府县,近的则直接赶来相会。
数日之内,幽州已经是遍地烽烟。据王丰所知,至少有二十几个县都已经被夺回,恢复了朝廷的旗帜。此外,还有二三千人赶到战场,投入了薛禄的麾下。
薛禄的实力竟是越打越强了。
王丰见状,心下也颇为高兴。一连看了三日,这天傍晚,王丰忽然书信一封,命人送去给薛禄,随后又在营中布置了一番,这才传令众军照常休息。
到了三更时分,一队兵马突然从营后杀出,袭击王丰的营寨,一时喊杀声震天。
阳武侯薛禄闻讯,当即率领五千骑兵赶来相救。然而等薛禄的骑兵刚走,哲别便即率领着蒙兀骑兵杀到,开始大举冲击幽州军的营垒。
双方激战正酣,忽听喊杀声震天动地,却是薛禄率领着五千骑兵骤然杀了回来,绕到了蒙兀骑兵的身后,骤然发动了突袭。蒙兀人被前后夹击,顿时大败,死伤惨重。哲别只得下令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