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楚楚。”江耀攥紧的拳头在她身边的餐桌前,一拳砸下。
砰——
餐桌前被暴力砸裂,散落在地。
安楚楚和凌澈这才分开彼此。
江耀那只手背被砸的出了血,原本握住刀子的地方又有伤痕。
滴滴答答的血珠染红了地板。
他那双阴鸷的眸布满红血丝,仿佛有泪光在眸中闪动。
喉管暴起的青筋如一条附着在脖子上小蛇,分外恐怖。
他……还是第一次这般暴怒。
安楚楚动了恻隐之心。
可她刚想要说什么,张动的唇瓣又闭上了。
她不能再给江耀任何留恋她的机会。
要分手,就分的彻底一些。
不要再有牵挂,也不要再有纠缠。
安楚楚转而挽住凌澈的手,不屑的对他说:“我希望你成全我们。谢谢了,江先生。”
江先生。
成全。
这些字眼仿佛又一把利刃,扎入他的心脏。
心脏口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千疮百孔。
江耀抿紧唇,薄凉的笑出了声:“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我可以成全你。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成全你。以后……拜托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江耀带着满是伤痕的手走进安楚楚家的大门。
临近大门口,他的脚步突然顿住,用萧条的背影背对着他们。
冷厉的嗓音从喉管发出:“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见。”
“好。谢谢。”安楚楚吸了吸酸涩的鼻子,爽快答应。
江耀头也不回的走了。
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如一头发怒的兽狂奔而去。
人走后,安楚楚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哭了。
其实她也没有这么讨厌江耀,只是她真的不能跟他在一起了。
她毁容了,江家人都不会接受她。
而且,她跟江耀的性格有着诸多的不合适,就算在一起,将来也注定伤痕累累。
两个注定不合适的人,就算相爱,那也不具备足够在一起的条件。
她越发理智,却伤自己越深。
安楚楚蹲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泪水连珠一般的掉落。
客厅里,那些地上的鲜血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凌澈知道安楚楚为什么会哭,也知道她刚才吻他的意图是什么。
但他宁愿活在自己的幻想里,把这些当成一场梦,在梦里不要醒来。
自欺欺人的认为,安楚楚就是爱上他了,就是想要跟他在一起了。
他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照顾好她,一辈子。
拿了几张纸巾过来递到安楚楚面前,“别哭了,擦擦吧。”
安楚楚接过纸巾把泪水擦掉,然后闷头去拿拖把,清理客厅的血迹还有餐桌碎裂后,打落一地的餐盘饭菜。
她想要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再去想江耀这个人。
这样的话,她就不会难过了,也没时间难过。
“我来吧,你去休息。”凌澈从她手中抢过扫把。
安楚楚却执意不给:“还是我来吧,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哦,对了,这些天你要小心,如果江耀派人报复你,你一定要告诉我,一定要来找我。把你卷进来,是我自私的决定,我有义务保护好你。”
“楚楚,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一个七尺男儿干嘛要你保护,他要是想报复我,就让他放马过来,我凌澈不怕他。”凌澈傲气凛然的说。
“他有钱有势,想报复你会有很多的办法,你别冲动,你一个人难以对抗他的,听话,一有情况立马通知我。”
“知道啦,楚楚。”凌澈乖巧的点了点头。
“回去吧。”
“哦,我不能留在这儿吗?我不发出声音,我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你就行。”
他有些害怕她做出点傻事出来,不太放心一个人走。
“让你走就走,赖在这儿干嘛?”安楚楚将手中的扫把一扔,冲着他怒吼。
她的情绪上来了,脾气没控制住。
凌澈有些被吓到,尴尬的抓了抓头发:“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你要去民政局跟他离婚,我去租辆车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安楚楚重新捡起扫把,像个机器人一样,没有任何面部表情的打扫着客厅。
凌澈深叹了口气,只能暗暗离开了。
走出安楚楚家的大院之时,外面乌云密布,眼看就要有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凌澈用手抚了抚自己被安楚楚吻过的唇,仿佛那薄唇上方还残留着属于安楚楚的温度。
大雨骤然倾盆而下。
他像个二傻子一般肆意重进雨水里,狂欢着,奔跑着。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像今天那么高兴,那么开心。
村里人的看见他,还以为凌澈这小子疯了。
下着暴雨呢,还在外面撒欢。
遇到冒雨放学的学生经过独木桥,他冲过去,将孩子一把抱起,飞奔过独木桥。
路过冒雨回来的老人家,他亲自帮着搀扶回家。
碰到骑着三轮车卖货回来的小哥,他冲过去,从车尾帮忙推车。
他做了很多很多善良的事,这些事能让他更加的开心。
他再也不是人们眼中那个只会偷和抢的小混混了。
是安楚楚把他带到了阳光下,让他可以挺直腰杆,在阳光下肆意的活着。
江耀开车正在返回沿山路段。
这场雨下的出奇的大。
山间的路变得泥泞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