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铁门声响,沈誉抬头朝门口看去,沈和平走了进来,边脱大衣边说道:“你这一晚上跟谁打电话呢?什么事说那么久,芳芳说她拨了不下十次电话,都没能打进来,最后只能打到办公室去,还好我和老袁都在那。”
“她打我家电话干什么?”
“芳芳生病了,大概是从乡下回来,路上吹着风了。她知道你在家,可以随时调用车子,就打电话到我们家,想叫你送她去市里医院看病。”
“这厂里医院不会治高烧?”
“她是孕妇嘛,不相信厂里医院,小心点也是好的……已经安排厂里的车送她去市第一医院了。”
“您安排的?”
沈和平看着儿子有些冷厉的目光,不禁好气又好笑:“派个车而已,袁副厂长有这权限,哪用得着我?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虽然平常也冷冰冰臭毛病不少,还不至于这样小器吧?去去,给我烧水沏杯茶!”
沈誉起身走去厨房用水壶接水,架放到煤气炉上,点火烧着,回来对沈和平说道:“我小器?您怎么不觉得是冼芳芳不对劲?明明袁副厂长就能派车,就算袁副厂长不在家,她姨妈蒋玉珊同志也在,她为什么不往袁家打电话,而非得往我家打十几个电话?
爸,您要看清楚,冼芳芳已经结婚、快当妈妈的人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天真小姑娘。若不然,她就不会帮着田志高隐瞒农村婚姻、明知不能嫁还要嫁,无非就是因为田志高聪明有才干、得到领导重视栽培、前途光明,而现在的田志高被拆穿,成了过街老鼠,冼芳芳对他失望了,转过来纠缠您儿子。您就不担心,有朝一日,您儿子被她所累,背上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名声?”
沈和平顿了一下,皱眉道:“我以前确实想过芳芳会成为我们家孩子,但她和田志高谈对象后,我也就歇了那份心,只当她是个亲近小辈,也看在老袁份上,女孩子嘛,爱护纵容些没啥,可要是她……这可不行!你说的没错儿,咱们自己心里明白没用,人们只会相信眼睛看到的:芳芳要是总这样不分场合地追着纠缠你,迟早要产生流言蜚语,带来不好影响……一定得避嫌!你以后离她远点,我也会注意,尽量不要让她们进我们家来!”
“不是尽量不要,是绝对不准!否则,不是我,就是您,怕是终究有一个要卷入老袁家的糟心事,而您,要娶了那个袁丽琴。”
“胡说八道!你爸是那么容易被人摆布的?”
沈和平说着发了狠:“老子活过半辈子了,怎么着无所谓,谁敢坏我儿子名声,老子要他的命!”
水开了,沈誉替父亲沏好茶端上,自己也倒了杯开水慢慢喝着,一边告诉父亲刚才徐大舅打电话过来。
“你大舅说了什么事?”沈和平马上问道。
他对岳父岳母及两位舅兄十分敬重,一则因为那是爱妻的家人,二则当年爱妻难产去世,他不在身边,这是他一生的痛,虽然这不是他的错,但总感觉对不住岳父岳母,爱妻徐佳可是岳父母最疼爱的掌上明珠,舅兄们百般爱护疼惜长大,得知噩耗,岳母直接病倒,险些没跟着去了,舅兄们把他揍个半死,他一点都不记仇,那时候还希望就这么死掉才好,可以永远陪伴爱妻了。
后来岳父把儿子接走,也重新接纳他,他便自觉地融入徐家,代表爱妻徐佳,孝顺岳父岳母,与舅兄们和睦相处。
沈誉:“大舅问,你上次让人捎的土特产还有没有?”
“这个得问你啊,你怎么回答?”
“我说暂时没有,等有了再给寄。”
沈和平一听,忙放下茶盏:“你不是说,那姑娘……你对象只是偶然遇到,不会再有了吗?”
“万一又有呢?”
沈誉也没法,他之前可不知道,桃花又跑到平江和宜城去分别投了两批货,京城人闻风而动,他跟父亲说那句“不会再有”,已经迟了。
沈和平看着儿子:“那你……”
沈誉和父亲对视,表情严肃:“爸,对于我来说,她的重要性仅次于您,她虽然机灵,但经受的事情不多,没有深刻认识到人性的复杂和险恶,我得护住她,不希望她受到太多干扰。所以,需要您保守这个秘密,和我统一说法。”
沈和平点头:“好,爸爸这里,你尽管放心。”
次日十点钟左右,沈誉办完了事,就去孟哲翰那里,两人当然没有真的打起来,也没有争吵,一番交谈过后,孟哲翰认同沈誉的意思,对外统一说法,免使桃花受到干扰,但仍是不同意沈誉追求桃花,理由:差距太大,桃花终会受到伤害。
“你又不是我和桃花,怎么知道我们之间有差距?”沈誉冷冷地看着孟哲翰。
孟哲翰淡定地跟他对视:“其它的暂且不说,我只问你,你真的盲,别告诉我,你不会以貌取人。”
“谁不以貌取人?你先来回答我:你为什么初次见面就要认人家做妹妹?”
“这不明摆的吗?我姓孟,她也姓孟。”
“天下姓孟的姑娘何其多,你怎么不都认了?你说桃花相貌如何如何,那你自己家里的妹妹,倒是个个白胖美貌,你有耐心跟她们好好谈过话吗?就像和桃花那样?”
孟哲翰:“……”还真没有,不过:“这是因为我和桃花投缘。”
“因为投缘,所以喜欢,自然就觉得她长相顺眼可爱,对吗?”
沈誉说道:“我也是这样啊,但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