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翠玲看看孟桃,对于莉莉说:“要是我一个人,就跟你去了,可现在又有桃花,都去你家住,到时把你家挤的……我带有证明了,我俩去旅社就好。”
孟桃也不想去别人家里住,又不认识的,双方都小心冀冀,麻烦也不方便。
于莉莉拉着孟桃说道:“没关系的!家里够宽,我有自己的房间,我爸妈也很好说话的。在县城桃花都请我吃午饭了,你们来到蒙州,到我家门口了,就不兴我尽尽地主之谊嘛?”
拗不过于莉莉,最后孟桃和周翠玲只好跟着她走了。
到于家一看,果真是很宽呢,一个临街院儿,位置很好,外头一条街不是主干道,平时没有汽车来来往往,因为好几个单位的家属院在这,所以整条街修建得很齐整,两排路灯柔和明亮,路边有两棵大大的杏树。
于莉莉说以前这个地方叫杏子巷,后来修了这条街横切进来,杏子巷被从中分开,就变成了左杏子巷、右杏子巷,她家属于右杏子巷,刚好在街边巷头。
于家院子大,人口应该也不少,正屋厢房似乎都住满了,都亮着灯呢,于莉莉拉着周翠玲和孟桃,兴冲冲走去正屋,进门就喊:“爸,妈!我回来了!我带朋友回来了!”
正屋客厅里,于爸正和几个男人围坐一起喝茶聊天,于妈在织毛衣,听见喊声,都一齐看过来,于妈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欢喜地迎上前,笑着道:
“哎哟,我五姑娘回来了!怎么这么晚的?这俩姑娘是你朋友啊?长得真俊呢,真是太好了!”
于爸在那边喊了句:“莉莉啊,好好招待你朋友,叫你妈给做你们好吃的啊!”
然后又和他的老友们继续喝茶聊天。
周翠玲把在街上买的两斤点心递给于妈,于妈连说太客气了,拉着三个姑娘去了西边的屋子,叫于莉莉倒茶来,又拿出炒花生和瓜籽儿让孟桃和周翠玲吃,笑mī_mī地和她们谈说几句,就去厨房做吃的。
孟桃打量了一下西屋,分里外间,于爸于妈睡里间,外间也放张床和一张张书桌,还有个圆桌子,于莉莉说那床是她大侄子睡,大侄子的父母,也就是她大哥大嫂,带着另外三个侄子侄女住东屋,于莉莉住厢房。
于莉莉说她爸妈生了六个,只有大哥一个男孩,其余全是女孩,不过爸妈没有重男轻女,在大哥结婚之前就把这院子做了分配,大哥以后占正屋,厢房本来四间,后来添盖一间,每个女儿分一间。
于莉莉有两个姐姐结婚了,都带着丈夫孩子在这院里住,所以刚才孟桃和周翠玲看到厢房都亮着灯。
孟桃觉得,在这样的年代里,于爸于妈能把六个儿女全部养大,还能做到一视同仁,每个儿女都分给房产,真的是很了不起了。
房门没关,能听到客厅里的闲聊,一个大嗓门问道:“左杏子巷九号那家院子,卖掉了吗?”
有人答:“谁买啊?要那么贵的。”
又有人说道:“八百块,再压压价,估计六百块能拿下来。”
“六百块也贵了,五百差不多。”
“五百可能不行,他们兄弟三个呢,咋的每人还分不到两百?”
“败家子,多好的院屋,老头儿侍弄得干净整齐,留着不好么,非得卖掉。”
“是啊,那院子四五十年代建的,还新的很呢,三间正屋地基都用石条水泥垫高,夏天不怕雨季潮湿,砌红砖盖青瓦,房梁架得高透气敞亮,后头是交通局的家属院,砌围墙时需要占他一点位置,顺道就给他把另外三面围墙都加固加高,还帮忙做了化粪池建家用洗澡间和厕所……老头子爱养花,种的满院子花好看着呢,我要是有六百块钱,就买下来,以后住那养老。”
“唉,这就是没有自己的儿子啊,那侄子外甥,谁会爱惜?他们也不缺住的地方,不卖掉,还花费精力时常跑来打理?”
“……”
孟桃听着外头的议论,不免心动:她正想买个房呢,这就听到了讯息,暗暗记下他们所说的院子门牌号,过后要去看看。
暂时不打算让周翠玲她们知道,毕竟买房不是小事,而且她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的钱,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她还没想好用什么借口。
所以在于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孟桃和周翠玲、于莉莉又一同坐班车回了兴阳县城,周翠玲和于莉莉直接另转车回岩冲公社,孟桃仍留在县城。
孟桃本打算第二天又再去蒙州,看那所房子,柳庄老孟家却来人了,这次来的是孟来福和耿桂芬,孟金宝、孟金贵和孟金刚也跟着,借了生产队的牛车赶着来的。
孟桃觉得事出反常,这么多人一起来,还把牛车直接赶到医院门口,怕不是来探望孟金牛这么简单吧?
孟家这些人围在孟金牛病床边坐着,孟来福夫妻俩闷声不响,他们几个儿子倒是跟孟金牛不咸不淡地拉扯着家长里短。到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去饭堂打饭了,病房里只有病人,医生护士也下了班,留几个人值守,孟来福父子几个忽然就站起身,有的掀棉被,有的去拉孟金牛,不顾他两腿还打着石膏根本没法动弹,直接想把孟金牛架起来!
孟桃就坐在门口长排椅上看着,她也没法子啊,人家亲人来探视你不给吗?而那父子几个当她空气一般,不跟她说话不理睬她,还把小小的地方都占满了,她只能退到门口呆着。
虽然猜测到他们想干什么,但人家没动手,她也不能提前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