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找吗?”
易倾情愣住了。
“对啊。你不是要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吗?现在你已是自由身,可以自己去找。”
易倾情久久不语,一双星眸直勾勾的盯着宗秀,看的宗秀发毛,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易姑娘,我脸上有花吗?”
“哎,宗公子这是要赶奴婢走吗?”易倾情叹了口气。
宗秀急忙摆手:“可不敢这么说,这要让程老哥听到了,还不拿耳光子扇我。”
宗秀不傻,他猜到易倾情的身份了。
尽管酒桌上程咬金、李世绩、魏征都没提及那人的名字,可开口五弟,闭口五弟的,宗秀再笨也能猜到。
易倾情老爹除了当年隋末七省绿林总瓢把子,人送外号“赤发灵官”的单雄信之外,还能是谁。
隋末那会,那些个英雄豪杰关系复杂的很。今天我和你结拜,明天我和他结拜,今天咱们是兄弟,明天又成了对头。几十个结拜队伍,顺序不一。可在瓦岗四十六友中,单雄信确实排行第五。
要让宗秀用一句话来形容隋末乱世的英雄人物,那就是——贵圈真乱。
乖乖,一想到小时候听评书讲的‘隋唐演义’,宗秀就感觉头大。
虽说一部‘隋唐’,半部秦琼。可这里面牵扯的英雄豪杰多了去了,圈子更是乱到不能行,呼呼啦百十号人,今天结拜明天就闹掰的都有。
就拿义薄云天的单雄信来说吧,他本身是大名鼎鼎的七省绿林总瓢把子,待人接物豪迈到不能行,对江湖兄弟更是体贴备至,有求必应。
可结果呢?
这么一个义薄云天的江湖好汉,先后百十号结拜兄弟,被斩的时候连个求情的都没有。
可有一点宗秀对不上号:单雄信满门被杀,老婆儿女一个没跑掉,从哪冒出来的易倾情?
宗秀上下打量着易倾情,思虑一会,道:“易姑娘,你别怪我多嘴,我……”
易倾情像是看穿了宗秀的心思,惨然一笑:“宗公子想听故事吗?”
“嗯嗯,你说。”
宗秀急忙点头,心里却直呼:乖乖,这丫头厉害了,还真有一双看穿男人心思的慧眼。
易倾情走到床边,拔下头上的发簪挑了挑燃烧的蜡烛灯芯,让火光更明,又默默的站在床头,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讲述着尘封多年的往事。
“我是父亲投奔王世充后,娶的妾室所生。父亲被斩时,也才三岁,对父亲的记忆并不多。后来倒是听颜妈妈说了一些关于父亲的事。”
“大业九年,韦城【翟让】亡命瓦岗,聚众起义。家父也因大伯被太原李家所杀,气愤不过,与英公前往归附瓦岗,意欲借瓦岗之力复仇。”
“然而瓦岗寨几经易主,最后更是连当今的陛下都进了瓦岗,收去大半瓦岗将士之心。家父数次想要报仇,都被诸多兄弟阻拦,见报仇无望,家父便转投王世充。”
“武德三年,陛下与王世充交战,双方混战在一起,家父看到了独自作战的陛下,忆起家仇,便拿着长枪想要杀了陛下,追的陛下惊惶逃窜,中途为英公所拦。面对昔日兄弟,家父下不去手,无奈退走。”
“后来陛下侦察敌情的时候再次碰到家父,险些丧命。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尉迟恭挡住了家父,并且击伤了他。”
事情已经过去十三年,易倾情也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长成亭亭玉立的姑娘。
许是因为那时候年龄幼小,说起那段往事,除了伤感,并无仇恨。
易倾情杏眼中带着失落,带着无奈,怅然道:“仇恨就是这么结下来的。大伯因李家而死。而陛下半生戎马,也仅仅被人追杀两次,皆是被家父追杀。两次险些丧命,这是化不开的怨气。”
“武德四年,王世充被陛下击败,开城投降。陛下便下令将追随家父的一干将领全部处死。”
“听颜妈妈说,英公曾在家父被斩前彻夜长谈,言忠义难两全,并割下自己一块肉给家父吃下,说自己没有忘记当初的誓言。”
“哈哈……可笑。”易倾情冷笑一声。
“颜妈妈说家父被斩那日,瓦岗旧将都来送行。但家父只喝了卢公的酒。因为卢公说的是‘你是真正的好汉,这碗酒你想喝就喝,不想喝我也不勉强你。希望你来世还能做条英雄好汉,杀光我们这等无情无义的小人!’。家父听了卢公的话,连干三碗,随后坦然赴死。”
“而我……”易倾情幽幽的叹息一声:“三岁的幼儿对这个世界懵懂无知,那天看着父亲被捆在刑台上,还有一众叔伯围着,只当他们是在耍闹。谁成想……”
后面的话,易倾情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泪水,湿润了眼眶。
一个三岁的孩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兄长、姐姐被杀,童年的恐怖记忆,已成了毕生难忘的梦魇。无数个午夜梦回,易倾情都在漫天血雨的噩梦中惊醒。
她或许看淡了仇恨,可她忘不掉那段可怕的记忆!
宗秀幽幽的叹息一声:“王朝更迭,岁月流转,凄惨落叶风中飘,空留一声叹,这或许就是一个乱世英雄的悲哀吧。”
易倾情摸了摸眼角,精致的玉颜上挂着牵强的笑:“忆起往事难免感伤,倾情失态了,还请宗公子见谅。”
宗秀叹道:“无妨,倒是在下多嘴。易姑娘,如今你重获自由,有何打算?”
宗秀问完,复又问道:“易姑娘,你心中可还有恨?”
这句话在宗秀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