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当然知道赵鹄是崔岑的人,其实他很不理解。/p
如果是别人就算了,作为一个赵家人,一个皇家宗正,居然跑去和一个外臣,一个权奸勾结,图什么?/p
姻亲?/p
那是什么?/p
就算崔家真的篡权成功了,作为一个前朝宗室,还能掌握实权不成?/p
所以赵信说他脑子有病,真不是随便说说。/p
今天把此人喊来,一来是想要借此机会除掉此人。/p
在收拾崔家之前,宗族这方面他必须要清理干净。/p
他绝不希望在对崔家动手的时候,还有宗室在旁掣肘,那太丢人了。/p
除此之外,他也是想看看此人,会不会头铁到底。/p
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随便对宗室动手,这个时代对宗室动手,哪怕是作为皇帝,也绝不是什么好名声的事。/p
原着中昏君最后败亡的那么轻易,其原因也有宗室被残害殆尽的原因。/p
结果……/p
果然还是如此。/p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p
赵信一声冷笑,也懒得再多说。/p
一挥手,曹雄立刻会意,回头朝小黄门摆手,后者立刻匆匆转入后殿。/p
而赵鹄却似乎没有听出他这话的关键,居然还陡然一下挺直身体,做出一副拼死直谏的忠臣模样,怒道:“陛下,虽是皇帝,但臣身为宗室宗正,大秦朝臣,该说的话却依然要说。/p
难道陛下连直言都听不得了吗?”/p
赵信一声冷笑,“直言,什么直言?/p
赵鹄,现在朕不是在以皇帝的身份和你说话,而是以赵氏族长的身份在与你对话。/p
你居然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p
听到这句话,宣室中不仅赵鹄,所有人都忍不住脸色一变。/p
若是收拾其他朝臣,需要法律,需要朝会廷议,还需要三司会审。/p
但以族长身份收拾一个赵氏族人,却完全不需要这些。/p
而且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族法比国法更可怕。/p
因为国法充其量只能从ròu_tǐ上消灭你,族法却能从姓氏,从灵魂上消灭你。/p
一旦从宗族把你开除掉,你连死了都不得安宁,不能入祠堂,不能入族谱,不能受香火。/p
某种意义上,你这个人就真的完全不存在了。/p
这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远比死更加可怕。/p
这也是这个时代……世家和宗族的力量会如此强大的原因。/p
这个时代叛国者有,判族者却少之又少。/p
赵鹄脸色也一阵惊变。/p
但口中却依然不服气的道:“那又如何,老夫也是大宗正。”/p
“你不是了!”/p
赵鹄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声音却从屏风后响起。/p
听到这声音,赵鹄脸色陡然一变。/p
紧接着,就听见一阵拐杖接触地面的咄咄声,一群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后殿鱼贯而出。/p
一共有十多位,全部都老的形如朽木,最年轻的怕是也不下七八十岁了。/p
领头的一位老人,更是已经瘦的如同一把干柴,面容虽然清逸不减,但老人斑却几乎已经叠在了一起。/p
握住拐杖顶端的手,更是如鸡爪一样。/p
但是这人一出来,宣室中包括赵信在内的所有人,却都连忙一起站了起来。/p
赵鹄看见此人,脸色悚然大变。/p
“太叔祖,族老……你们?!”/p
“哼!”/p
领头老人瞥了他一眼,一声冷哼,却没有理会他,而是颤颤巍巍的打算要朝皇帝行礼。/p
赵信见此,连忙迎上去一把扶住老人,“皇叔祖切莫如此。”/p
说着又亲手把老人扶到自己位置,要请老人坐下。/p
老人却坚辞不受。/p
“陛下不可如此,陛下不仅是大秦皇帝,也是我赵氏族长,老朽虽然虚长,却不可废了礼法。”/p
随即又摆手制止了赵信让人安排座位的举动,摇头道:“老朽等人已是将入土之人,本不该再参与这些俗事。/p
只是听闻我赵氏居然出了吃里扒外的败类!”/p
老人说着,怒目这才转瞪向了赵鹄。/p
后者一听到老人这话,却是神色大变。/p
“不,我没有,崔相乃是大秦栋梁,我身为宗正结交他也是为了赵氏,而且我与崔氏结亲,也是太皇太后的安排……”/p
“哼,什么太皇太后?!”/p
赵鹄话没说完,一众老人中就有人一声怒哼,“什么太皇太后?再怎么说,她也是只我赵家的一个媳妇,外姓人罢了!她敢乱伸手,老朽等人拼死也要把她从我赵家族谱上除掉,她敢吗?”/p
其他老人也是一起冷哼。/p
在场众人再次微微变色。/p
赵鹄更是如丧考妣,口中语无伦次喃喃自语,“不,这,这不可能,叔祖,你们……”/p
但是已经没有人理会他了。/p
一众老人瞥了他一眼,随即再次对赵信道:“族长,可否将这个败类交由老朽等人带回去处置?/p
这样的败类,在我赵氏自上古神皇时代追随神皇建功立业,到中古时代受封立国,到太祖皇帝一统大秦以来,亘古未有!/p
此番必须要以宗法严惩,以告后来者,宗法不可轻违!”/p
赵信闻言微微一顿,他请这几位老头出山,可没想过让他们来处理赵鹄。/p
虽然这其中有好处,比如说有这老人这一言,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