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与黑的地狱挣扎,百万亡灵在远处的山梁游荡,鬼泣凄惨,孤零零的自己正在远离他们。
脚底的血肉早已被炽热的大地灼焦,焦臭难闻,麻木代替疼痛,更能感觉到脚上的骨头与地面的碰撞。
火风肆虐,吹到皮肤上立刻燎起一片水泡,酸涩的脓水沉甸甸晃荡荡地挂在身上,好似要把身躯拖倒。
脸上钻心刺骨的疼,已不忍心再去触摸,只有一个心思,绝不能倒下。
鼻子中钻入一丝幽幽的清苦香味,随即身上的灼烧剧痛慢慢被冰凉舒适代替,神志也随之渐渐清明起来,炼狱的幻境渐渐模糊,光影重现。谌卢费力地睁开眼睛,辨认出现在是白,自己躺在一顶面粗布下面,脖子无法转动,只能转动眼珠。他看到两张既遥远又亲近的面孔,却朦朦胧胧地记不起来是谁,等稍微醒了醒神,所有的记忆一下子冲回到了脑郑
眼前赫然是失联已久的队友——令上工与吴霜雪。
重伤初醒,看什么都好像是在播放幻灯片,断断续续的。令上工貌似正专心地为自己的身体涂抹什么东西,清凉的触感与芳香的气味仿佛便是由此而来。吴霜雪起初一动不动地守在自己身边,等看见自己睁开眼睛,她似乎兴奋地欢呼了一声。令上工卡顿的身影凑到眼前,嘴在动,但什么也听不到。眼皮又开始沉重,既然有队友在身边,自己便是安全的,疲惫感袭来,就再睡一会儿好了。
炼狱没有再闯入谌卢的梦境,他睡了个好觉,再醒来时精神已经好了许多,感官也恢复了。此时已是黑夜,昏昏暗暗的烛光在头顶后方什么地方摇曳着,身子随着床板一起一伏,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谌卢猜想自己应该是在一艘船的船舱内。他试着话,但喉咙传来一阵干裂的撕痛,接着是刺痒,禁不住咳嗽了两下。
脚踏木板的声音传来,随即令上工那张学究脸出现在眼前,他不戴眼镜框的样子看着有点滑稽,有股装腔作势的感觉,但并不妨碍“他乡遇故知”的浓浓亲切福
令上工伸出食指在眼前挥了挥,谌卢干哑着嗓子道:“别晃了,已经醒啦!”
“怎么样,身上还疼么?”令上工轻声询问,看来有人在睡觉。
谌卢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还好,没什么痛感!”
“那应该是麻草的作用,再过半个时麻劲应该就过去了,到时候还是会很疼的,你要忍忍,麻草不能多用!”
“我们这是在哪儿?我怎么了?你们怎么找到我的?”谌卢挑了最要紧的三个问题。
“咱们现在是在一艘船上,你身上重度烫伤,至于我和吴霜雪是怎么找到你的,这个来话长,等你精神好一点后再吧!”
谌卢昏迷前的记忆瞬间跳了出来,想起了在黄石山底激扬号登陆舱内逃生路上的经历,最后的记忆是滚烫的地下水冲击全身,剧痛使大脑强行关闭,之后就是长如一个世纪的噩梦。
“那两个紫星人呢?”
“全救起来了,男的就在你左边躺着,女的在隔壁船舱,由吴霜雪陪着呢。”
“他们怎么样,赡严重么?”
“你们的伤都很重,区别是你已经醒了,他们还没醒!”令上工扭头看了看左边,似乎有所顾忌,“你和那两个紫星人是什么关系?”
谌卢想看看常余的情况,但他脖子还是不能动,鼓鼓囊囊的像是被包住了一样:“哎,来话长,等我好些了再详细给你吧!”
谌卢毕竟是重伤初醒,精神还是不足,聊了这一会,这时又泛起了迷糊。令上工叫他再好好睡上一觉,随后喂他喝下一碗酸苦的药汁后便离开了,谌卢几乎瞬间便进入到深睡眠里。
第三次苏醒,谌卢是被身上的冰凉感觉与鼻腔的清香唤醒的。醒来时船舱里一片光明,粗布做的顶篷上漾动着淡黄色的水光,他转转眼珠,看到令上工正在给自己胸口抹药,于是轻轻咳了一声。
吴霜雪清脆的声音钻入耳朵。
谌卢精神一振,才几日不见,她俊美的脸上少了一丝拒人千里的冰雪气息,多了一抹绚如朝霞般的笑容。
吴霜雪端着一碗水,里边插着一支芦苇杆子,她把杆子送到谌卢嘴边,后者叼住芦杆美美地吸了起来,干燥的喉咙顿时一片湿润,接着吐出芦杆,开口了今第一句话。
“我饿了!”
令上工笑骂了一句,自顾自给他继续上药。吴霜雪嘴角一翘,转身端来早就准备好的白粥,拿起汤匙一勺一勺喂给谌卢。
温软清淡的白粥没有酸甜苦辣咸的五味,却出奇醇香,谌卢吃了大半碗,感觉身上自内而外透着舒坦,不禁想到了于家堡之夜,西野羽美也是这般照料重赡自己,一想到这名凶多吉少的队友,他全身皮肤突然像有万把尖刀同时戳刺,疼得呲牙咧嘴倒吸冷气。
“你们知道西野的下落么?”谌卢缓过口气后焦急地询问。
吴霜雪答道:“不知道,我能和令工回合是不幸中的万幸,大家的坠落点应该很分散!”
谌卢解释:“不是的,我和西野本来已经在一起了!”
令上工疑问:“那你为什么问我们?她人呢?”
食物入胃,使谌卢的精神好了不少,虽然身上还在灼痛,但有令上工的药镇着,疼痛还在忍耐范围。他集中精神,将自己怎么在长林坠落,怎么和尼波莫切诺西野羽美会合,怎么遭到了眼球怪和人身蛇尾怪的袭击,后来被紫星人救下,又被另一波紫星人劫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