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救了。”
维杰在回过神来之后,激动的流下了两行清泪,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本来就身受重伤,身体虚弱的不行的他,终于支撑不住了。
而我则是站定在原地,眯起眼,看着远处走来的几个武装人员。
从天坑底部上来的途中,我有想过打开这个油桶,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可奈何这玩意儿的硬度超过了我的想象。
任凭我使出各种法子,也无法撼动这个生锈的油桶分毫。
其中一个武装人员淡淡的扫了我一眼,然后招呼着其他人将油桶抬走。
“任务完成,跟随我们回营地,十二小时后开始撤离。
留下一句话,那几个人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原地,只留下了已经昏迷的维杰,和全身脱力的我。
他们并没有帮助我们,或者将我们带回去。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
这里所有为了钱卖命的人,都只不过是公司的一枚棋子,如今,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而我们能够被利用的价值,也变得极少。
在这样的环境下,带回去两个连路都没法走的人,显然是一种不必要的累赘,即便,为了那个油桶我几乎搭上了自己的命。
可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值得的。
眼看着大部队渐渐离去,我疲惫不堪的就地坐了下来。
还行吧,不管怎么说,我这个卧底做的还是相当成功的。
只是在接触过那个沉重无比的油桶之后,我就心里清楚,这次不但要带走石门,而且那个油桶也不能够放过,任务的难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可是去了唯一的助力火猴,怎么将那两个玩意儿带走,就成了一个问题。
感受到渐渐恢复的体力,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一旦失败,不但前功尽弃,反而会为他人做了嫁衣,而且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这让我有些怀疑,参加这次任务到底是对还是错。
只可惜无论对策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就算前方是刀山油锅,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歇息了将近三个小时之后,我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的天坑,然后背起了维杰,一步步慢慢的朝着营地走去。
节日前我离开的时候,带走了营地中九成以上的人手。
天坑下方的异动导致那一千多号人全部丧生,我本以为这段时间应该是营地防守的空缺期,但没料到的是,当我到达营地的时候,见到的却是满满当当的武装人员。
看来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又从外界补充进来了新的人手。
估计前前后后,他们已经往这个世界注入了几万人吧。
可是到最后活着出去的能有几个?
我背着昏迷的围维杰,大步走入营地内,门口的守卫人员对我熟视无睹,仅仅是瞄了一眼我,就为我让开了路。
一进营地,我便直奔着那个印有红十字纹样的营帐而去。
“你居然还活着?”
医师见到我后,脸色微微变了变,像是想要说什么,可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把他扶到手术台上,顺便帮我把那里的药箱拿过来。”
接下来,我就成了医师的助手,给他递药拿剪刀。
眼睁睁的看着他割掉维杰伤口处的烂肉,然后进行清理缝合等一系列的手术。
这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完成后,医师已经是满头大汗。
“他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我站在一边,望着坐在一旁正擦汗的医师说道。
“这里的医疗设备不全,而且我的能力有限,只能为他处理好伤口,再给他注射一些消炎药。”
“但是,他的身体状态很不理想,而且做完手术之后,需要长时间的休养,而我们在八个小时之后就要撤退,到时候……”医生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未说出口的意思却不言而喻。
像维杰这样的重伤人员,对于正准备撤退的队伍来说就是个累赘。
而灭绝人性的公司,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累赘,而浪费珍贵的人力物力。
等到撤退行动一开始,没人会去顾及到他一个重伤人员。
到时候,能否活下去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我抿了抿嘴,沉声道,“不管怎么说,我代他对你说一声谢谢。”
“不用,救人是我的职责,这是我应该做的”医师摇了摇头,沉默了些许后,又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一个雇佣兵?”
“因为他是一个好人。”
我毫不吝啬的发给维杰一张好人卡。
当然,我清楚自己的行为有些圣母,毕竟我自己也是过河的泥菩萨,没必要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费心费力。
可是,人是感情动物。
维杰卖命买命的行为,让我觉得他和我很像,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才打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一把。
如果最后他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那自然是最好的。
如果不能,那我也算是尽力了,问心无愧。
“好人?”
听到我这么说后,医师端起了桌上的水杯,满贯两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后,苦笑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好人有多少吗?
但是其中又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你这么做不值得,搞不好还会因为他搭上自己的性命。”
“无所谓。”
我耸了耸肩,看了一眼躺在手术台上,还没醒过来的维杰。